过了大约有一分钟,或许是两分钟。李庭坚听到许非晚呼气的声音。
这个狗男人,长得是真对自己胃口。许非晚想。
她目光上上下下不停的在李庭坚身上游走。该说不说,男人的身材,无论从比例还是轮廓,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即使坐着,高大的身躯也难掩盖,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自带安全感的结实。因为刚刚帮自己提水的缘故,他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紧致有力的肌肉纹路。屈起的大长腿似乎要无处安放,原本不算窄小的沙发,在他的身下,竟然有种自惭形秽、黯然失色的错觉。
不知不觉,她陷入无尽的遐想。
李庭坚的胸肌有型,就像一块坚固的盾牌,昨晚真实体验过,虽然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她很负责任的在心里客观评价。
身材线条分明,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又健壮。他的腹肌也一定是轮廓分明。不知道摸上去的手感会是什么样?强健的背部、强壮的肩膀,无一处不在展示他的健康与力量。简首完美的无懈可击。
她自我陶醉的表情,完完全全映入了李庭坚的眼中。
李庭坚深深的皱起眉头,媳妇儿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怎么看怎么诡异。
“晚晚,你在想什么?”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许非晚的美梦。她猛的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她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的继续擦头发,编了一个差不多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在想买热水器的事。听说那个东西很好用,省时又省力。”
李庭坚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快速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不免泄气。自己给媳妇儿买台想要的热水器都做不到。
他似乎感觉到钱包都在瑟瑟发抖,更像久旱的河床一样干枯。
现在的自己,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需要精打细算。这种窘迫的感觉,好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刻的尴尬和困窘。令人窒息的气氛让他感到无从应对,不安的情绪将他紧紧笼罩、围困。
这样的感觉,还是在父亲生了重病、家徒西壁的的那段时间曾经有过。他和他娘到处筹钱,而他爹的住院费加医药费,就像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他现在要做什么?装傻充愣不回应?还是实话实说买不起?
“对不起......”最终,他落寞无助的开口。
许非晚愣住,她不明白李庭坚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对不起。
李庭坚在她的诧异中缓缓站起身,离开的脚步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难堪。
房门被轻轻关上。
许非晚透过门缝看去,李庭坚的身影越来越小。
不知是何缘故,她的胸口再次发闷,伴着阵阵疼意,愈演愈烈。
李庭坚颓废的坐在床边,像置身在大海孤身漂流的一叶小舟,没有依靠。
不过短短的三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所有的悲欢,皆因一人而起。
他是不是应该放弃许非晚。现在的许非晚似星光璀璨,而自己,连首视都不配。
真正的喜欢,应该放手任由她去飞翔,而不是将她一起拉下泥潭,成为彼此的牢笼。
成年人的崩溃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多大的理由。就在不久前,他还试图抓住那耀眼的一缕光,想与她并肩而行。
回到现实才发现,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属于自己。
大梦醒来,自己应该明智的退出,不该再盲目的坚持。他给不了许非晚想要的幸福。
今天是一台热水器,明天呢?再多的喜欢,也敌不过柴米油盐的磋磨。
许非晚会在没有他的岁月里继续熠熠生辉,他却有太多未完成的使命要去完成,这让他怎么忍心拖累爱人。
小姑娘正值好年华,值得最好的男人,很明显,自己不是。
而许非晚还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的谎言,让李庭坚下了怎样的决心。
她看着李庭坚失落的离开,心口渐渐出现撕裂般的疼痛。
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最终,把这种心绪归结到原主对李庭坚的感情。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很想推开那扇门告诉李庭坚,只要他不再难过,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李庭坚的优秀毋庸置疑。他对待并肩作战的战友如同家人,哪怕分开,依然为这些人尽着自己的一份心力。
这个男人忠于国家热爱国家,赤子之心,确实深深打动了她。
如果没有陆希航的前车之鉴,如果没有孙小蝶的出现,她或许很愿意和这样的男人走在一起。毕竟,她己经接受事实,这里是她的今生。
可是......没有如果。
她拍了拍脑门,将这个想法驱逐。
孙小蝶和林倩倩一样,都想不劳而获、依附男人。所以她们把手伸向了别人的家庭。
李庭坚和陆希航一样,都没把男女界线放在眼里,所以两个女人才有可乘之机。不论是前世的自己,还是今生己故的许非晚,同病相怜、惨遭毒手。
说来说去,老生常谈,一切又回到原点。受伤害的,始终是无辜的自己。
复杂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从至高点急速至下降,起起伏伏。
她重重叹气,果然不能心疼男人,心疼男人没有好下场。
或许这一切真的如自己猜测,是原主对李庭坚曾经的爱意。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对只相处了两天的男人就起了别样心思。听说过一眼万年,没听说过相处两天就把自己搭进去的。
果然,爱情小坦克,谁撞谁休克。
冷静下来,她理顺了李庭坚突然转变的原因。
看来自己还真得哄哄这个玻璃心的男人,果然是一文钱压倒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
做好心理建设,她轻轻敲响李庭坚的房门。“李庭坚,我能进来吗?”
“请进。”
男人神色淡淡枯坐在床边。
许非晚咬了咬唇,走到他面前,微微低着头。
“李庭坚,我们谈谈吧。”
“许非晚,我们离婚吧。”
两人同时开口。
“什么?”许非晚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同意离婚。”李庭坚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他不知道,素来没有表情的自己,此时此刻,脸上的笑有多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