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的保洁区总飘着消毒水混着柠檬清洁剂的气味，苏燃蹲在第17辆保洁车旁，指尖划过拖把桶边缘的凹痕——三道平行划痕，间距正好是《建筑防火规范》里消防栓箱的标准宽度。她抬头望向正在擦拭灭火器的顾淮之，对方冲她微点头，军用手表的反光扫过车轮轴，那里藏着她今早发现的磁性暗扣。
“张阿姨的排班表，”她晃了晃手机里的后勤系统截图，“每周三0:00-2:00负责19楼，和李薇薇篡改报销单的时间完全重合。”拖把桶底部的防滑垫下，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鹭鸣牌宣纸特有的纹理在廊灯下清晰可见——和第二章里李薇薇的回扣支票材质相同。
顾淮之的战术匕首划开拖把木柄，里面掉出个金属U盘。“加密格式是军用级，”他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密码框里输入“GB50016-2014第57页”——苏燃母亲画像所在的页码，“看看我们的保洁主管，每天推着的车里装着什么。”
屏幕跳出的账目表让苏燃瞳孔微缩。2015年至今的“设备维护费”条目下，每笔金额都是8888元的倍数——这是二叔惯用的洗钱金额，对应他旗下“八方海运”的缩写。她翻到2019年7月15日那页，备注栏写着“月如轮消防改造款”，金额286万，和第二章的支票金额分毫不差，而记录人签名处，画着极小的香奈儿logo——李薇薇的暗记。
“账本用的是红环牌0.3mm钢笔，”苏燃摸着屏幕上的字迹，“和母亲1998年的记账笔相同，墨水检测显示含有朱砂成分——”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印泥盒，“和我现在用的私人印泥，出自同一家老字号。”顾淮之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向某行被划掉的记录：“2005.7.15 苏陈月如医疗款：50万，去向：仁心疗养院”，旁边画着带缺口的船锚——和他后颈的伤疤形状一致。
保洁车的水箱夹层里，顾淮之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张转账凭条。“收款方都是‘金海建筑’，”他用紫外线灯照过纸张，浮现出的船队logo在每张凭条右下角闪烁，“而付款人栏，盖着苏氏集团后勤部的公章——和李薇薇当年被开除时伪造的那个，同批次橡胶材质。”
苏燃的指尖停在2010年的某张凭条上，金额128万，备注“港口消防设备采购”。这个数字，恰好是母亲账本里1998年漏记的那笔。她突然想起第七章里母亲算珠摆出的加密算法，将数字代入后，得出的结果正是二叔走私船的海关申报代码。“这些账本，”她轻声说，“是用《建筑防火规范》的章节号加密的，第32条对应船锚，第57条对应帆船，而第108条——”她指向凭条上的红墨水渍，“是母亲留给我的翡翠胸针编号。”
顾淮之的匕首尖挑开铁皮盒底部，露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母亲穿着消防服站在港口，身旁的消防员抱着个婴儿，头盔阴影里露出唇角的黑痣——和顾淮之的痣分毫不差。照片背面是母亲的字迹：“07-02任务完成，小燃满月纪念”，日期是1998年8月15日，正是苏燃的生日。
“那天我抱着你从火场逃出，”顾淮之的声音低得像拖把桶里的积水，“你母亲最后塞进我手里的，除了翡翠胸针，还有这个铁皮盒。”他指着照片里婴儿襁褓上的消防斧刺绣，“后来我才知道，她早把走私证据藏进了每个保洁车的暗格，用你父亲制定的规范做密码，等你长大来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苏燃迅速将账本拍照上传至加密云端。顾淮之把铁皮盒塞回水箱夹层时，指尖划过暗格内壁的刻字：“SU-RAN 2005”——她七岁时跟着父亲学刻的名字，每个字母间距严格遵循消防栓安装规范。
“后勤部主管来了，”顾淮之瞥了眼监控画面，“该让他尝尝，被自己藏了十年的账本砸脚的滋味。”苏燃站起身，看着对方走向保洁车，故意碰倒了旁边的灭火器。“根据《消防设施维护管理规范》，”她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格外清晰，“灭火器压力值低于绿区需立即更换——而您负责的19楼，有7个灭火器的指针都在红区。”
主管的脸瞬间煞白，视线忍不住飘向保洁车的水箱。顾淮之适时抽出检测报告：“更有趣的是，这些灭火器的生产批号，和2019年扣押的走私设备完全一致——而采购合同上的签名，”他调出笔迹鉴定书，“和李薇薇经理伪造的消防验收章签名，出自同一人之手。”
苏燃看着主管被保安带走时掉落的钥匙串，其中一把贴着“B2”标签——通往苏氏老宅地下二层的模拟火场。顾淮之捡起钥匙，金属表面的划痕组成个船锚图案，和他伤疤下的皮肤纹理完美重合。“暗格里的账本，”他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最后一页写着‘2025.4.26 星耀广场消防演习’——也就是今天。”
暮色漫进保洁区，苏燃摸着铁皮盒里的翡翠胸针残片，突然发现照片背面的日期旁，还有行极小的字：“顾淮之，07号终身护卫”。她抬头望向顾淮之，对方正在擦拭匕首，刀刃映出他后颈的船锚刺青——原来从她出生那天起，这个男人就带着母亲的命令，用伤疤和暗格，为她编织着复仇的保护网。
保洁车的轮子在地面留下水渍，苏燃看着水迹画出的图案，像极了母亲账本里的港口平面图。下一站，该是B2层的模拟火场了——那里藏着父亲用二十年光阴打造的兵器库，而她手中的黑账本照片，将成为打开兵器库的密码，让每个被藏进保洁车暗格的数字，在规范与复仇的火焰中，熔铸成刺向敌人咽喉的利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