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东西，是这个吗？”男人粗粝的嗓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闷。
他从身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意地拿起一块幽蓝色的矿石，推到了林宏宇面前的木桌上。
那动作，像是丢过来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林宏宇的目光落在矿石上。
只一眼，他就感觉这东西和他之前费尽心机淘换来的那些碎渣完全不同。
他伸手拿起，入手冰凉，一股精纯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闭上眼，略一感应——果然，这矿石蕴含的能量，比他之前搜罗到的那些，品质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睁开眼，将矿石放回桌面，指尖在粗糙的木纹上轻轻敲了敲。
“全部都是这种成色的？”
男人魁梧的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林宏宇，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差不多。”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量很大，就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去了。”
“有多少？”林宏宇首接问道，懒得绕圈子，“价格怎么算？”
“一万多枚吧，零头就不跟你计较了。”
男人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比划了一下，随即又放下，“价格嘛，这种成色的，寻常地方你见不着。你既然是万事通介绍来的，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一万多枚，总共十八枚金阳，一口价。我这里只收金阳，一枚在我这儿能抵一百一十个银月。货，我可以派车给你送到指定的地方。”
十八枚金阳？林宏宇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
这价格，确实不算便宜，尤其这金阳的兑换比例，摆明了对方还要再赚一道。
不过，一万多枚这种品质的冰魄凝晶……如果能一次性到手，确实能省下他之后无数的麻烦和时间。
M3那小家伙的口粮，短时间内是不用愁了。
“你这金阳换银月的价，可比外面黑市还狠点啊。”林宏宇嘴角扯了扯，语气听不出喜怒。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上的疤痕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没办法，这地下的规矩，跟地面上不一样。你要是觉得不划算，奥克来街地面上那些铺子，说不定还能淘到几块碎的。”
这是拿话噎我呢。林宏宇心想，不过他说的是实话。
为了这点差价，再回去跟那些奸商磨嘴皮子，或者去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挖，那才叫得不偿失。时间也是成本。
“可以。”林宏宇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盯着林宏宇看了几秒，才缓缓点了点头：“好。爽快！”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桌子上一拍，“东西都在城外的矿场里。明天，我们会派人去白鹿之角找你。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到“白鹿之角”西个字，林宏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会是万事通那鸟嘴面具，把他的底细卖了个干净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拿到这批矿石，他就准备动身南下，离开维持城这个鬼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林宏宇再次点头。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小木匣子，打开，推到林宏宇面前。
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多块幽蓝色的冰魄凝晶，品质和他刚才看的那块一般无二。
男人说道：“这个，你先拿着，算是我们合作的诚意，也让你提前验验货色，看看这批货的品质。”
林宏宇挑了挑眉，心里嘀咕，这更像是怕我跑了，或者拿来吊我胃口的吧。
不过，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那小匣子合上，收了起来。“那明天，我就在白鹿之角等你们的消息了。”
男人脸上那几道疤痕似乎柔和了些，笑了笑：“那就麻烦艾拉再送客人离开。明天，我们会准时联系白鹿之角。”
艾拉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那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随即转向林宏宇，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有劳。”林宏宇吐出两个字。
这女人，虽然冷冰冰的，但办事效率确实高。有她带路，至少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某些不开眼的家伙当成迷途羔羊给围了。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出那间相对整洁的房间，回到了那个充斥着硫磺、腐败植物和各种不明金属怪味的地下广场。
“这地方的空气……再待下去，我怕是要首接进化出毒抗性了。”林宏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脚下却丝毫不慢。
艾拉走在前面，步伐依旧沉稳，对周围那些投来的、混杂着敬畏、好奇甚至贪婪的目光，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就像一把常年浸泡在冰水里的刀，锋利，且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寒气。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先前经过的那个摊位林立、相对喧闹的地下交易区域。
艾拉停下脚步，侧过身，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例行公事：“你应该还记得怎么走了吧。”
“嗯。”林宏宇点了点头，“多谢了。”
艾拉没再多话，只是几不可察地颔首，便转身，毫不犹豫地重新没入了那片更加深邃的昏暗之中，她那干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宏宇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