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被吸了阳气?”
曾乔看着苏言一双手叉腰,一脸嫌弃皱着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一副欠扁的模样,轻笑摇头道,“我没哪里不好,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苏言一耳边忽然又响起对顾未来与林雨薇的话,她可以对天发誓,她苏言一是真的没有想跟他曾乔有半分关系。
“请你吃个饭。”
“吃饭?”苏言一往旁边趔开,想拉开与曾乔的距离。
可惜这死舅子完全没有任何他们应该拉开距离的意识,还往前走了一步。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苏言一指了指护士站外面的长椅,安排曾乔坐下后,她自己则走到了护士站里面坐下。
曾乔不明白她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却也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我不想跟到你吃饭。”
苏言一拒绝得十分干脆明确。
曾乔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抬起,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再次看向苏言一道,“爷爷去世了。”
这次换到苏言一愣了,曾乔的爷爷去世了?按道理他爷去世了,关她苏言一什么事,而且他爷爷不是早就去世了么?
所以,他现在说的爷爷不是他的亲爷爷,那是什么爷爷去世了,还要来跟她苏言一报备一下?
她苏言一的爷爷也早就去世了,思来想去,苏言一认为应该是那个小孩哥的爷爷。毕竟她去给人家输了液,安置了尿管,还因为这感冒发烧了好几天,所以曾乔认为他们该有什么关系?她应该去给老爷子吊唁一下?
苏言一不明白曾乔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相当识相趣的顺着曾乔的话回道:“什么时候?”
“昨天。”
“哦。”
曾乔听到苏言一这一声毫无感情,没有半分波澜的“哦”惊了一下,一双深陷的眸子瞪大了两分,苏言一觉得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失言了,毕竟常人又有几人像干他们这一行业,对生死司空见惯。
“爷爷他走了,兴许也是解脱。”苏言一赶忙抢救自己的不慎言辞。
“像老爷子那么悲壮的一生,要强的一生,其实那样没有质量的活着,对老人家来说,其实也是痛苦。很多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苏言一不善言辞,被这几句话憋得耳朵都红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曾乔应该是较为满意,毕竟那睁大的眸子又缩小了。苏言一怕惹到他,便转移话题道,“小孩哥呢?”
曾乔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无神得很,“和他妈妈走了。”
“他妈妈?” 苏言一记得,不是说妈跑了吗?
“嗯,他妈妈回来了,接走了他。”
“哦。”苏言一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其实她特别想说,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要去吃饭好伐。
但是曾乔并没有放过她,“小天儿临走时,让我一定要谢谢你,上次帮助了爷爷,让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里没有那么痛苦。”
“所以,今天这个饭,我是代表小天儿和爷爷请你吃的。”
“当然,我也要请你,上次让你走一趟还感冒了,后来我又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没有机会来照顾你!”
“不用那么客气!”苏言一赶忙摆手拒绝,“不用那么客气!”
曾乔站了起来,好像完全没听到苏言一的拒绝,首接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苏言一的衣服袖子,拖起就走!
“走吧!”
“加班到现在了,不饿吗?”
“不要每次请你吃饭就拒绝,搞得像是我人缘好差似得!”
苏言一现在特想试试她那一拳打死牛的威力到底是真的,还是拳馆里面教练装的,但又怕真的一拳下去打死了曾乔,林雨薇他们得找她拼命。
算了,不就是吃个饭,又不是什么鸿门宴!就打是鸿门宴,以她这一拳打死牛的实力,也完全不用怕!
曾乔问了苏言一想吃什么,苏言一说的随便,曾乔便带着她到了一家烤鱼店。点菜的同时,曾乔点了一件啤酒。因为生意火爆,他们来时又是高峰期,老板娘便将他俩安排在店门口的加桌上。
曾乔表示都可以,苏言一也无所谓。
曾乔替苏言一拉开了一把椅子,看了眼苏言一微笑道,“我记得你喜欢吃鱼,这家烤鱼味道不错。”
苏言一没有说话,啤酒先上,曾乔开始开酒。
“你喝吗?”
苏言一摇头。
曾乔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倒酒,喝了起来。看样子,老爷子的离世,对他影响很大,这尼玛都开始疯狂喝寡酒了!
苏言一没敢刺激曾乔,只是尴尬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话说这大冷天的喝啤酒,不冷么?而且吧,他们还是坐在店子的门口,外面风吹得哗哗的,割得人脸都疼。
苏言一有些冷,便将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盖在头上,曾乔看着苏言一戴上了帽子,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
“你很冷吗?”
“要不我把衣服脱给你?”
苏言一赶忙摇头,“不需要,我不冷。”
曾乔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热菜上桌,两人无话,各吃各的饭。曾乔继续喝酒,一会儿,地上便摆了西个空瓶子。
苏言一不知道他舅子现在是个什么酒量,反正别人乐意喝,就等他喝呗。
“苏言一,你想听故事吗?”
“我给你讲爷爷的故事吧!”曾乔脸颊开始发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苏言一心道不好,这个灾舅子他妈的喝多了!
曾乔放下了筷子,端着酒杯,放到眼前,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看酒杯里的小气泡,一边傻笑,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起了他和老爷子小孩哥的事。
苏言一怀疑他舅子就是想找个人当他的听众,话说,一天当老师还没讲够?
郁闷!
关于老爷子的故事,有些是苏言一知道的,曾乔之前在上山的路上就讲过,有些是苏言一不知道的,比如说,那年分手后,恰逢他们学校有边远山村支教任务,他更主动请缨,报名参加,然后被分到了老爷子他们那个山村支教。
那年夏天特别干旱,山村里的河流都见了底,很多城里人便到山村小河沟来避暑,游玩,捉小鱼小虾。不曾想那一天上游涨了大水,午后一点左右很多人都还在河湾里玩。毫无预兆的洪流从上游奔涌而下。很多人被水冲走,附近村民自发组织救援,他也参与了救援。
当救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他的腿被树根划伤了,加之力竭,河水越发汹涌,那时他想,就那么死了,会不会就不痛苦了。
后来,是老爷子跳下水将他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