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18分，焚化炉操作间的温度比往常高出许多。汗水顺着我的太阳穴滑下，在下巴处凝结成珠。我将7号柜的尸体推进焚化炉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的缺失——断面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高频振动刀具切割的，骨骼和肌肉组织的切面呈现出晶体化的特征。
"这个伤口..."我俯身仔细观察时，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瞳孔中央有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虹膜边缘那圈极细的蓝线正随着某种节奏明暗变化，频率与陈默右眼的蓝线完全一致。
"陆...临..."尸体的声带振动产生的不是正常的声音，而像是无数细小的晶体在摩擦，"她...在...地下...三层..."每个词都伴随着一股带着檀香味的气息喷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蓝色颗粒。
焚化炉的观察窗突然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转身时，陈默站在三米外的安全距离，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紧——真正的陈默从来不会在意这种安全规范。她右眼戴着熟悉的眼罩，但眼罩边缘渗出蓝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悬而不坠。
"你怎么在这里？"我故意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液态氮枪，"值班表显示你今天休息。"
陈默歪头的角度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颈椎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我一首在啊。"她的嘴角上扬到一个不可能的弧度，一首咧到耳根。当她掀开眼罩时，露出的不是眼睛，而是一个旋转的蓝色漩涡，中心处浮现出七个细小的光点，排列成北斗七星。
《工作手册》从我口袋里自动飞出，悬浮在空中快速翻页。书页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停在第五页。那些血字开始蠕动、重组，最终变成重复的一句话：
"不要相信她的眼睛
不要相信她的眼睛
不要相信她的眼睛"
假陈默突然打开手中的青铜盒子。里面的玉蝉与我记忆中婴儿含着的那只一模一样，但蝉翼上多了七个细孔。当蝉翼振动时，发出的不是虫鸣，而是一种高频的、近乎超声波的声音。操作室内所有玻璃器皿同时爆裂，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
"时间到了。"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声，喉咙部位凸起七个大小不一的肿块，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该归还了。"
我的左手突然剧烈抽搐，无名指上的蓝色痕迹发出刺目的光芒。焚化炉里的尸体坐了起来，他的皮肤像高温下的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蓝色的晶体结构——与之前假陈默的变化如出一辙。融化的皮肤滴落在钢板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操作间的温度在几秒内从高温骤降到零下。墙面凝结的霜花不是随机的图案，而是精确复制了往生井底的封印阵法。我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这些冰晶自动排列成七个相同的单词：
"选择"
真正的陈默突然从通风管道跃下，她的白大褂上沾满蓝色的黏液，右手小指缺失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手中的特制枪械造型古怪，枪管上刻着的"丙申"二字正在渗出鲜血。
"低头！"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音。
液态氮弹擦着我的发梢飞过，击中了假陈默的胸口。极寒瞬间将她冻结成一座冰雕，但她咧到耳根的嘴角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冰层内部，蓝色的物质仍在缓慢蠕动，试图突破束缚。
"快走！"真陈默拽着我冲向电梯，她的体温低得不正常，"她只是第一个苏醒的！"
电梯按钮面板上的数字全部变成了血色符号。当陈默按下最下方那个从未见过的按钮时，我注意到她右手小指的伤口断面——那里不是血肉组织，而是细小的蓝色晶体在缓慢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