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的战术手套擦过货架边缘，沾上了融化的巧克力酱。她盯着光头男脖颈处苏醒的螣蛇纹身，鼻腔里充斥着冷柜腐肉与对方身上劣质烟草混合的异味。精卫在她肩头炸开羽毛，蓝宝石般的瞳孔倒映着逐渐具现化的黑红蛇影。
"方便面十二袋，午餐肉罐头二十听。"她突然报出物资数量，声音清亮得像是超市晨会领班，"换条安全通道，成交？"
光头男怔住的瞬间，程峰的复合弓己无声上弦。这个户外用品店老板总爱在登山扣上挂瑞士军刀，此刻却用箭簇在速食区投射出青龙虚影："您的购物车挡道了。"龙须扫过膨化食品货架，薯片袋的窸窣声掩盖了林悦拧开医用酒精的响动。
螣蛇完全现形的刹那，货架间的温度骤升十度。虞清后撤步踩碎散落的棒棒糖，精卫掀起的旋风卷起满地促销传单，打折信息与蛇鳞在空中交织成荒诞的拼贴画。当螣蛇喷出第一团毒雾时，苏晚的水幕恰好漫过生鲜区，冻鱼在涟漪中诡异地摆动尾鳍。
"七点钟方向！"赵建国的吼声混着貔貅咆哮。虞清旋身踢翻购物车，金属框架堪堪挡住劈来的砍刀。她顺势滚过调味品货架，胡椒粉罐在战术匕首的敲击下炸开橙黄色烟云。
光头男突然扯开衣领，螣蛇纹身沿着锁骨爬上耳后："老子改主意了！"他脖颈处的相柳刺青渗出黑血，尚未觉醒的其余八个蛇头在皮肤下痛苦蠕动，"连人带纹身都给爷留..."
精卫的啼鸣截断狂言。神鸟突然收拢羽翼俯冲，在距螣蛇三米处急转，带起的气流将散装米区的塑料帘幕撕成螺旋。被困在风牢中的巨蛇疯狂拍打尾巴，打折促销的立牌在蛇尾扫击下化作塑料碎片。
"撤！"虞清甩出登山绳缠住收银台栏杆，借力荡过满地狼藉。程峰射出的箭矢钉入天花板消防喷淋头，炸开的水花与苏晚的旋龟灵力共鸣，化作冰锥雨砸向追兵。
五道身影撞破侧门消防帘时，自动报警器仍在嘶鸣。虞清的护臂被划开十七公分裂口，精卫纹身透过织物渗出幽蓝光芒。她嗅着巷道里潮湿的苔藓味，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这条街买过鲷鱼烧——当时摊主老伯的收音机里，正放着关于太阳黑子的新闻。
药店玻璃橱窗碎成蛛网状，维他命广告模特的假眼珠滚到虞清脚边。林悦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玻璃碴，医用纱布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当她拉开抗生素专柜时，铝塑板包装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哐当！"
赵建国的战术靴踢到翻倒的轮椅。貔貅虚影突然朝中药柜低吼，程峰的箭尖随即指向晃动的人参药屉。精卫掠过发霉的百子柜，翅尖扫落"川贝"字样的木牌，蓝光映出蜷缩在药碾后的身影。
少年右腿的绷带渗着黄绿脓水，破洞牛仔裤上沾着某种荧光黏液。虞清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电子项圈——那是某网红乐园的限量周边，此刻却闪烁着异常红光。当林悦剪开腐烂布料时，所有人倒吸冷气：伤口深处嵌着半片狰的断甲。
"为什么帮...我？"少年声音嘶哑得像生锈门轴。他T恤上的狴犴图案突然睁开兽瞳，金芒扫过众人纹身，虞清的精卫竟应激性地展开战斗姿态。
"因为你的衣服。"虞清晃了晃自己汉服袖口的凤鸟绣纹，"在神话时代，我们都是行走的图腾。"她抛过能量棒的动作突然凝滞——精卫传递的危机预感让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玻璃幕墙外掠过遮天蔽日的阴影，类禽鸣叫震得输液架叮当作响。虞清扑到窗前时，正好看见三十七层写字楼的外墙玻璃成片剥落，宛如水晶瀑布倾泻而下。在那纷落的镜面碎片中，映出数以千计的蛊雕身影，每只都抓着不断挣扎的人类。
姜远突然抓住虞清的手腕，狴犴金瞳完全睁开："它们是被哭声引来的。"少年指尖点在她护臂裂口处，精卫纹身突然灼痛难当，"西南方向五百米，幼儿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