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帆虚弱地靠在她肩上,看到我后,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亦晴,快让林先生离我远点,他一靠近,我就觉得胸闷气短,煞气太重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苏亦晴立刻厉声催促: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云帆不舒服吗?赶紧上后面那辆车!”
我低下头,默默地转身,慢慢走向另一辆车,尽量不牵动胸口的伤。
苏亦晴在我身后冷哼一声:
“又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像被海水浸泡过一样冰冷。
还记得去年那场罕见的台风,我为了保护灯塔的核心部件。
那块巨大的水晶透镜,替她挡住了倒塌的铁架。
胸口因此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时常隐隐作痛。
那时她在我床边哭得梨花带雨,抓着我的手。
求我一定不要有事,发誓只要我活下来,她会一辈子对我好。
可如今,轻易违背誓言的人,却是她。
我喉咙发紧,不再停留,忍着痛,快步拉开了后面那辆车的车门。
这一路,他们二人在前面那辆车里,想必是温情脉脉。
而我独自在后车,每一寸颠簸都牵扯着伤口,不知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却还是和苏亦晴在岛上,那些短暂而虚幻的快乐时光。
直到下车,才发觉脸上已一片冰凉。
苏亦晴陪着顾云帆在寺庙后院的禅房休息。
却让我一个人,跪在烈日下的主殿前,替顾云帆诵经祈福,直到他们出来为止。
正午的太阳毒辣,我本就有伤在身,加上体力不支,很快便汗如雨下,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支撑不住,倒在了石板上。
再次睁眼,已是黄昏,我看到李明抱着一个蒙着黑布的长条状物体,正要从侧门离开。
我心中警铃大作,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不顾胸口的剧痛,猛地冲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掀开黑布,里面是灯塔那块传承百年的水晶透镜!
“这是我们林家的传家宝!你们要拿它去做什么?!”
李明被我吓了一跳,有些无奈。
“林先生,这是苏总的意思。顾先生说这透镜,放在灯塔里阴气太重,影响他恢复,让我们取下来,交给大师处理掉。”
我抱着透镜,手臂因为用力而颤抖。
“不行!这是灯塔的眼睛,没了它,灯塔就毁了!”
李明不敢跟我动手,只能立刻打电话叫来了苏亦晴。
“林深,把透镜给我。”
苏亦晴冷着脸命令道。
我强忍着心痛和愤怒:
“苏亦晴,这是我们林家几代人的心血,是无数船只的指引,你怎么能因为顾云帆一句话就毁了它?他……”
我未说完的话,被她狠狠一巴掌打断。
“云帆的事,你少管。”
她举着的手微微颤抖:
“这透镜的事,我会处理,你别再插手了。”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补偿你。”
话音刚落,她便示意保镖上前,强行从我手中夺走透镜。
等我挣脱开阿杰的搀扶追出去时,却亲眼看到她将那块珍贵的水晶透镜,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寺庙后山的深涧之中。
我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林深!”
苏亦晴失声惊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快!快下去救他!”
听到命令,几个保镖迅速朝着陡峭的山涧下攀爬。
这时,李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苏总,顾先生突然又不舒服了,正在禅房里发脾气,说心慌得厉害,让您赶紧过去。”
苏亦晴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涧,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
紧接着,顾云帆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躁且虚弱:
“亦晴,你在哪里?我感觉很难受,心跳得好快,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快回来。”
“我马上就回来,云帆,你别急。”
挂了电话,苏亦晴最后看了一眼山涧的方向,转身快步朝着禅房走去。
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对李明吩咐道:
“你在这里盯着,务必把林深救上来,立刻送他去最好的医院。告诉他,我处理完云帆的事,就去看他。”
可苏亦晴一见到顾云帆,便将山涧下的我彻底抛在了脑后。
当晚,顾云帆的大师传来消息,说灯塔的风水已彻底改造完毕,适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