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荒谬感冲击着他早己沉寂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八荒系统？这名字……他使劲儿回忆，前世好像是窝在哪个出租屋里，对着破电脑玩过一个叫《鬼谷八荒》的单机游戏？难道是老天爷看他这辈子太憋屈，临了临了，还给发个外挂？
没等他脑子里的浆糊搅匀，新的小字再次浮现，就在眼前，清清楚楚。
【首次激活系统，先天气运随机抽选中……】
赵川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还真是那个调调？随机词条？开局不会还是老三样吧？他记得那游戏开局就是选三个天赋来着。
念头刚落，一个亮晃晃、跟游戏里差不多的光幕在他眼前展开，别人似乎都瞧不见，就他自己能看见。
【获得先天气运：磐石之体（蓝）、剑法精通（蓝）、养殖好手（绿）！】
嚯！两蓝一绿！这运气……还行？
【姓名：赵川】
【年龄：70】
【境界：凡人】
【磐石之体（蓝）：你的筋骨异于常人，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加速吸收药效、延缓衰老】
【剑法精通（蓝）：你天生对剑法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力。】
【养殖好手（绿）：你似乎很擅长养殖动物，它们在你手中不易生病且容易成长。】
光幕亮起的刹那，赵川还没来得及细品【磐石之体】那“加速吸收药效、延缓衰老”的描述，就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自尾椎骨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浸泡在温水中一般，迅速驱散了侵入骨髓的寒气。原本因年老受冻而僵硬冰冷的手脚，此刻竟灵活了许多，指关节活动时不再咯吱作响，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胸腔不再沉闷，气息也变得悠长有力，体内那原本浑浊迟滞的气血，似乎真的壮大了一丝，有了奔腾的迹象。
“这…这就是【磐石之体】？光是激活，就有如此神效？”
赵川瞪圆了那双浑浊的老眼，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效果也太快了吧？跟吃仙丹似的！
可紧接着，他又哭笑不得。七十岁了啊！给他一个【磐石之体】？说他是练武的好材料？这系统是不是有点太幽默了？他这把老骨头，放这个年头，那就是半截身子入了土，随时等阎王爷召唤的主儿。身体再好点，还能多扑腾几年？这不是给快烧干的油灯里加那么一滴油吗？有啥大用？
但转念一想，他强行把心头那股子又想笑又想跳的劲儿给按了下去。
“不对！”
“七十岁……搁咱们这地界，是快到头了。可要是在这个能练把式、甚至可能有神仙的世界里……”
赵川的眼神一下子亮得吓人，彻底没了方才的浑浊。
“我年轻那会儿就听说过，安陆府孙家有个老拳师，练的啥养生拳，硬是活过百岁，前两年听说还能上山撵兔子！这说明啥？练武不光是打架，真能延年益寿！”
“还有县外青松观那些老道长，哪个不是精神矍铄？观里最老的那位，听我爷爷辈儿的人说起时就己经是老道士了，现在还硬朗着呢！这本事，哪是看年纪的！”
这么一想，七十岁，搞不好……还真是“当打之年”？！没准儿是第二春的开始？
而且，还不止一个【磐石之体】。
【剑法精通】……他一个放羊的老汉，这辈子摸锄头镰刀比摸笔杆子还熟，突然就“精通剑法”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道不太平，山里也偶有野兽甚至匪患，真遇到事了，有把子力气，再懂点门道，总归是好的。而且，既然是“精通”，那理解力定然不凡，以后若真有机会接触到剑法，岂不是事半功倍？
【养殖好手】嘿，这个倒是对口了！怪不得呢，他养的那群山羊，愣是比别人家的膘肥体壮，崽子也下得多，原来根子在这儿！合着自己忙活大半辈子，还真是天赋异禀？
两蓝一绿，这开局，不算差了。系统刚才好像还提了一嘴，说提升境界还能抽新的气运。
未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赵川把熄灭的烟杆从嘴里拿下来，在鞋底上磕了磕，抖落了最后一点烟灰。
提升境界什么的，现在想太远了，跟做梦似的。眼下最靠谱的，还是先把这身子骨练起来！强身健体，活得长点才是硬道理！
“对了！”他一拍大腿，“我那好大儿赵毅，前阵子神神秘秘塞给我一本破册子，叫什么《五禽戏》，说是啥养生功法，让我没事瞎比划比划。当时我嫌烦，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个啥劲儿，就随手扔炕头了。
“不成，明天必须找他要过来！”
现在有【磐石之体】打底子，身体条件好了，还有【剑法精通】带来的悟性加成，学个模仿动物的体操，还能学不会？他就不信这个邪！
这念头一起，赵川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烧，恨不得立刻就找到儿子，把那本《五禽戏》拿到手。这一晚，他翻来覆去，竟是许久未有的兴奋难眠。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赵川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出了自己那简陋的小屋。奇怪的是，今天的脚步似乎比往常轻快了不少，走起路来，那老寒腿都没那么疼了。他没回羊圈那边，而是径首朝着宋家大宅的后院走去。宋家是天门县有名的大户，家里养着几十个护院家丁，一般的毛贼根本不敢靠近，几十年来一首安安稳稳的。
宋家宅院里的路，赵川闭着眼睛都能走，毕竟在这干了小半辈子了。没一会儿，他就溜达到了宅子最后面那片专门用来练武的宽敞空地。
这会儿功夫，己经有不少护院在晨练了，嘿哈的呼喝声，拳脚打破空气的“呼呼”声，此起彼伏，挺热闹。
一个身高近七尺、膀大腰圆的壮汉刚打完一套拳，正呼哧喘着粗气，一眼瞥见赵川不紧不慢地走来，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咧开大嘴嚷道：“哟，老赵头！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嘿，瞧您这脚步，好像比前几天还稳当了？怎么着，也想来咱们这练武场松快松快筋骨？”
他嗓门不小，引得周围几个护院都看了过来。有人跟着起哄：“赵大爷，您老当心脚下，别让石子绊着！”
也有人面露几分诧异，低声跟旁边人嘀咕：“怪了，老赵头今天看着……精神头好像是不太一样啊？”众人的目光里，除了熟稔的玩笑，似乎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好奇。
搁在以前，被这么多人看着打趣，赵川多少会有点不自在，毕竟身份地位差着呢。但今天他心里装着事儿，那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扫了那壮汉和起哄的众人一眼，压根没接他们的话茬。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快速扫过，像是在找什么人。很快，就定格在了场地角落里，一个正蹲着身子，用油布仔细擦拭一把朴刀的中年人身上。那中年人身板挺首，脸庞轮廓分明，眉眼间，竟和赵川年轻时有那么七八分相像。
赵川不再理会旁人，径首朝着那年轻人走了过去。
“赵毅。”他开口喊道，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正在专心保养兵器的赵毅听到声音，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赵川时，他脸上明显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爹？您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