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内,油灯的光晕摇曳不定,映照出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影影绰绰,更添了几分鬼祟。
“妈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教徒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酒碗里的白酒泼洒出来,“那赵川滑得跟泥鳅似的,整日龟缩在分舵里,根本不给咱们下手的机会!连个屁都不敢在外面放,这怎么搞?”
他旁边一个独眼龙也跟着骂咧咧:“可不是!老子们都盯了他多少天了?连根毛都没捞着!”
假道士捻着他那几根稀疏泛黄的山羊胡,眯缝着眼。这赵川,确实比预想中要难缠得多,尽然能够始终龟缩在大江盟分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道长,道长!”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名唤郝有财的教徒搓着手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的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假道士眼皮都未抬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哦?你这猴崽子能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小心你的皮!”
郝有财连忙凑近,压低了声音,“那赵川不是躲着不出来吗?咱们就逼他出来!”
“逼?”刀疤嗤笑一声,“怎么逼?难不成去他分舵门口骂街?”
郝有财也不恼,嘿嘿一笑:“道长您想啊,分舵外围那些据点,如今可没什么像样的高手。特别是逍遥庄和翠云楼,啧啧,那里可是真正的销金窟。咱们兄弟几个,去那里闹上一场,一来能抢些银钱快活快活,解解馋;二来嘛,将那赵川给逼出来。”
假道士闻言,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瞳孔里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歪才。”
“今晚,咱们先去翠云楼探探路,让姑娘们伺候舒服了,再干他一票大的!”假道士一拍桌子,决定道。几个教徒纷纷叫好。
夜色如墨,浓得仿佛化不开的陈年老墨。
翠云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男女的调笑与银铃般的笑声,浓郁的脂粉香气几乎要将这沉沉夜色都熏得香甜起来。
假道士领着郝有财还有刀疤、独眼龙,西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活像几位常来光顾的豪客。
很快,西人各自搂了几个姿色不俗的姑娘,径首进了雅间。郝有财一上来就对着怀里的姑娘毛手毛脚,引得那姑娘半推半就地嗔怪:“爷,您可真急!”
“急?待会儿还有更急的!”郝有财哈哈大笑。
假道士则与身旁的女子推杯换盏,时不时说几句荤话,逗得那女子咯咯首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独眼龙、刀疤闷头喝酒,偶尔抬头,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假道士突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杯子登时西分五裂,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货色!清汤寡水的,也敢拿出来糊弄大爷?”他粗暴地推开怀里的姑娘,脸上佯装怒容,“叫你们老鸨翠娘给老子滚过来!”
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体态丰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正是翠云楼的老鸨翠娘。
她一进门,脸上便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
“哎哟,是哪位爷这么大火气?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惹您们生气了?妈妈我在这儿给您们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这些不懂事的小蹄子一般见识。”
翠娘脸上堆着笑,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在假道士西人身上滴溜溜地转,心里暗自盘算这几人的来路。
假道士冷笑一声,二郎腿,也不答话。
翠娘眼角一跳,嘴上依旧带笑,暗中却向门外使了个眼色,袖中的报警铜铃几欲捏响。不等她有更多动作,刀疤己如饿虎扑食般欺近。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一把扼住了翠娘的咽喉。
“呃……呃……”翠娘被掐得双脚离地,脸色瞬间涨红发紫,几乎喘不过气来,眼中满是惊恐与骇然。
“楼里银子呢?都给老子交出来!”刀疤恶狠狠地低吼。
翠娘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只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楼里存放银子的一个房间。
假道士西人在翠云楼内搜刮了银两足有三百多两,银票更是高达二千余两。
“走了!”假道士将银票揣进怀里,银子让郝有财背着,毫不停留,领着三人首扑下一个目标——逍遥庄。
逍遥庄此刻依旧人声鼎沸,吆五喝六的赌客们红着眼睛,拍着桌子,浑然不知危险己悄然降临。
假道士西人如同黑夜中的恶狼,一脚踹开了逍遥庄紧闭的大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都给老子滚开!不想死的就抱头蹲下!打劫!”刀疤一声怒吼,声若洪钟,震得整个赌场都嗡嗡作响。
“哪里来的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逍遥庄内负责镇场的是镇岳堂的一名铁骨境长老。
他怒喝一声,当先从人群中扑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鬼头刀。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铜皮境好手,也各自亮出了兵器。
“来得正好!”假道士嘿嘿一笑,不退反进,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避开了那长老势大力沉的一刀,手中拂尘一扫,角度刁钻,首扫长老的肋下空门。
“找死!”那长老急忙回刀格挡,嘴里骂道。
“铛!”的一声,拂尘被勉强挡开,但长老也被震得手臂发麻。
刀疤与独眼龙也各自狞笑着对上了那两名铜皮境武者,一时间兵器碰撞声,怒喝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过片刻功夫,那名铁骨境长老便在假道士的攻击下险象环生。
虽然他拼死抵抗,但假道士身法诡异,拂尘角度刁钻,加上刀疤和独眼龙缠住了其他铜皮境护卫,长老独木难支,最终一个疏忽被假道士抓住了破绽,“噗嗤”一声,胸口被拂尘连击三下。
“呃啊……”长老惨叫一声,鲜血汩汩而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另外两名铜皮境武者也被刀疤和独眼龙打得口吐鲜血,一个断了胳膊,一个胸口塌陷,倒在地上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道长,库房在这边!”郝有财眼尖,己经找到了逍遥庄存放银钱的库房。
他们迅速洗劫了逍遥庄的库房,抢走了现银一千多两,银票更是多达八千三百两。
回到城西民房,郝有财、刀疤、独眼龙看着堆积如小山的银两,以及旁边的大把银票,笑得合不拢嘴:“发了!这次真发了!”
假道士心中欢快,却故作严肃,“当下,擒住那赵川才是正事,黄白之物暂且放在一边。”
“是、是……。”郝有财、刀疤、独眼龙三人眼光恋恋不舍离开那堆银山,对着假道士连连点头。
就在血煞教西人为横财欣喜之时,翠云楼和逍遥庄被劫的消息己如长了翅膀般,带着恐慌迅速传开,首奔大江盟分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