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岁月藏笺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满被鼻尖毛茸茸的触感弄醒，睁眼便看见雪球正蹲在枕边，碧绿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眨动。楼下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混合着烤面包的焦香，她披着晨袍下楼，发现顾沉正在厨房往烤盘里摆草莓，星瑶踮着脚往松饼上挤奶油，星澈则蹲在角落给雪球梳理新长的绒毛。
“妈妈快看！爸爸教我做了爱心松饼！”星瑶举着淋满枫糖浆的餐盘，裙摆沾着几点奶油渍。顾沉转身时围裙带子歪在一侧，领口还沾着面粉，却仍抽出空来替林小满拉开餐椅：“尝尝星瑶的手艺？”
松饼入口绵软，草莓的酸甜在齿间化开。林小满望着丈夫认真擦拭女儿嘴角奶油的模样，忽然想起大学时他西装革履在辩论赛上侃侃而谈的样子，那时的顾沉像座冰山，而此刻却甘愿为家人系上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
早餐后，星瑶突然翻出家庭相册，指着某张泛黄照片惊呼：“妈妈以前的头发好长！”照片里的林小满穿着白大褂，马尾辫垂在胸前，身后是实验室的显微镜——那是她读博时在顾沉公司实习的场景。星澈凑过来，胖乎乎的手指戳着照片里不苟言笑的顾沉：“爸爸看起来凶凶的！”
“那时候你爸爸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林小满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脸颊，转头却撞见顾沉温柔的目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被困在实验室修改数据，顾沉冒雨送来宵夜，两人挤在值班室吃泡面的场景，此刻竟比任何珠宝都璀璨。
午后，星瑶抱着素描本坐在庭院秋千上，笔尖沙沙描绘着追逐蝴蝶的雪球。林小满给藤椅上熟睡的星澈盖上薄毯，转头看见顾沉正在修剪玫瑰枝桠。他的袖口卷到手肘，腕间银表折射着细碎阳光，锋利的修枝剪在他手里却如同画笔，精准地裁去枯枝。
“小心刺。”她递过手套，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顾沉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带着玫瑰香气的吻落在她腕间：“当年在实验室，你也是这样提醒我别被试管划伤。”风掠过蔷薇花架，将这句话揉碎在满院芬芳里。
夜幕降临时，星瑶神秘兮兮地将全家人拉到客厅。茶几上摆着她用彩纸折的星星灯，中间立着手工贺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谢谢爸爸妈妈，雪球也谢谢你们！”星澈举着用橡皮泥捏的歪扭小猫，塞进顾沉手里时不小心蹭花了他的领带。
顾沉将女儿抱到腿上，手指划过贺卡上稚嫩的涂鸦：“想要什么礼物？”星瑶歪头想了想，忽然指向林小满的婚戒：“我想要妈妈那样闪闪的戒指！”林小满笑着摘下戒指给女儿戴上，翡翠镶嵌的戒圈在星瑶指间晃荡，倒像是套住了整个童年。
深夜，等孩子们入睡后，顾沉从书房取出一个檀木匣。打开时，泛黄的实验报告、褪色的电影票根、还有林小满怀孕时随手画的婴儿鞋设计图散落出来。最底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签，是他当年在实验室写的：“林小姐，宵夜放在第三格储物柜，记得趁热吃。”
“这些你都留着？”林小满的声音发颤。顾沉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你说过，相爱的证据要藏在时光褶皱里。”窗外，雪球轻巧地跃上窗台，碧色眼眸映着满城灯火，像极了他们初遇时，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