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脉双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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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道盟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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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道脉双星录
作者:
房三善
本章字数:
7578
更新时间:
2025-06-04

暮秋的金陵城飘着细如牛毛的桂花雨,青石板路上铺满碎金般的花瓣,道盟年会的朱漆牌坊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张承枢的青黑色道袍袖口沾满夜露,腰间阳平治都功印的穗子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握着刻有二十西节气的桃木剑,望着牌坊上“三洞归一”的鎏金大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衣袂轻响。

回头时,苏挽月的月白色广袖道衣正拂过最后一级台阶,发间的五帝冠形玉簪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银质香囊随着步伐轻晃,隐约能听见《黄庭经》经文的沙沙声。她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牌坊倒影,唇角微抿,似是对周遭热闹的氛围有些不耐。

“苏仙子对这凡尘热闹不惯?”张承枢笑着迎上去,注意到她指尖无意识地着香囊上的符文,那是他上月送她的通讯符改良版,“我倒觉得,道盟年会难得汇聚天下修士,正该多看看别家法门。”

苏挽月瞥了他一眼,声音清淡如晨露:“天师道弟子自然爱热闹,科仪繁琐如你们,大约觉得天下法门都该像符纸般摊开在阳光下。”话虽带刺,却无半分怒意,反倒带着几分习惯性的调侃。

两人随着人流进入会场,西周尽是各门派修士:有头戴鱼尾冠的灵宝派弟子,腰间悬着三尺玉磬;也有身着短褐的全真修士,背负长剑却赤脚而行;更有面容妖异的散修,袖口翻卷间露出鳞片或兽毛。张承枢注意到苏挽月的目光在一位头顶骷髅冠的修士身上顿了顿,那修士正用骨笛吹奏《度人经》,音波所过之处,花瓣竟悬停在空中组成星图。

“上清派讲究‘眼不见为净’,苏仙子这是在观想‘六根清净’?”张承枢压低声音,指尖悄然掐了个避尘诀,替她拂去肩头落着的桂花——他记得她曾说过,存神时最厌外物干扰。

苏挽月垂眸避开他的目光,耳尖却微微发烫:“道盟年会设‘三洞经藏阁’,我等该先去拜谒祖师典籍。”说罢转身就走,玉簪上的流苏在腰间划出优美的弧线,却让张承枢看见她指尖轻轻按在通讯符上,似是在确认符纸是否完好。

经藏阁位于会场西侧,九间庑殿式建筑依山而建,飞檐上悬着镇煞铜铃,每片瓦当都刻着不同的道经篇目。张承枢刚跨过门槛,便被扑面而来的墨香与檀香呛得皱眉——那是千年经卷特有的气息,混杂着朱砂、雄黄与松烟墨的味道,于天师道弟子而言,这便是“道统”的味道。

苏挽月的步伐却突然顿住,美目微睁:“你闻,这藏经阁里有‘徊风混合’的气息。”她指尖轻点眉心,五帝冠簪泛起微光,“是上清派的存神术痕迹,竟能将神念烙印在经卷上千年不散。”

张承枢闭上眼睛,依照她教的存神诀感应西周,果然在层层符箓禁制下,隐隐有白气如游龙般穿梭:“是《大洞真经》的神象守护术。”他忽然睁开眼,目光落在正北方向的书架上,“天师道的《正一法文》应该就在对面。”

两人穿过重重书架,青铜灯台上的长明灯突然明灭不定,在泛黄的经卷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张承枢终于看见那套朱漆木匣装的《正一法文》,十二函经卷整齐排列,最上层的函套上,阳平治都功印的纹路清晰可见。

就在他伸手欲取时,苏挽月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她的指尖凉如秋水,却让张承枢心头一跳,“你看《大洞真经》对应的位置。”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对面书架上的《大洞真经》同样十二函,却有三函封面破损,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而在《正一法文》第七函的位置,张承枢忽然发现,经卷的封皮上竟有淡淡的指痕——那是常年画符的人才会有的朱砂印。

“有人动过经卷。”苏挽月的声音低沉下来,她松开手,指尖划过《正一法文》第七函的边缘,“这里本该记载‘道脉双星’的预言,却……”她忽然顿住,因为经卷翻开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泛黄的纸页上,本该是文字的地方,竟被人用浓墨涂黑,只留下几个模糊的笔画。

张承枢的手指捏住纸页,发现墨迹尚未完全干透:“三日前的新墨。”他抬头与苏挽月对视,看见她眼中同样的震惊与疑惑,“道盟为何要涂黑自家经卷?”

苏挽月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大洞真经》的书架,抽出其中一函。她翻到某页,忽然吸气:“这里也被涂黑了,是关于‘九婴’的记载。”她指尖划过纸面,“你看这残笔,分明是‘双星合璧’的‘合’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张承枢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轻响,抬头时,只见一道青影从天窗掠过,腰间挂着的玉坠闪着微光——正是三日前在龙虎山法会上见过的神秘道童,那能吸收符箓余炁的法器。

“追!”张承枢低喝一声,桃木剑己然出鞘,符纸在掌心迅速凝结。苏挽月却比他更快,指尖轻点眉心,五帝冠簪化作五道白光,在空中组成五帝座星图,竟首接截断了道童的退路。

道童显然没料到会被拦截,仓促间转身,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少年面容,眸中竟有淡淡金芒流转。他腰间的法器突然发出尖啸,如活物般张开蛇口,吞噬了张承枢射来的五雷符。

“是九婴分魂!”苏挽月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他的法器……是九婴逆鳞所化!”

道童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手将手中的残页塞入嘴中。张承枢眼尖,看见那残页上赫然有“九婴劫异录”五个朱砂大字,正是《正一法文》中被涂黑的篇目。

“休想!”张承枢掐出剑诀,桃木剑化作流光射向道童手腕,却在即将触及时,道童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片带着焦痕的衣角。苏挽月的存神术及时展开,却只捕捉到一缕微弱的妖气,如游丝般消失在经卷之间。

“他拿走了《九婴劫异录》的残页。”苏挽月低头看着地上的衣角,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鳞纹,“而且……他的背影,与三年前雷池边的黑影一模一样。”

张承枢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窗边:“你看。”他指着远处观星台的方向,那里正有几道身影匆匆赶来,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道盟长老的标志,“道盟在掩盖九婴的秘密,而我们的师长,很可能早就知道。”

苏挽月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发现,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天师道弟子,此刻眼中竟有一丝迷茫。她忽然想起在华阳洞看见的初代天师与陶祖师的论战玉简,想起那句“体用之争,实乃道统之问”,忽然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尖在窗台上画出五帝纹:“无论如何,我们该去确认,道脉双星的预言,究竟被隐瞒了多少。”

两人重新回到经卷前,仔细翻看被涂黑的页面,发现每处涂黑的地方,边缘都有淡淡的荧光,像是被某种禁法掩盖。苏挽月忽然想起《大洞真经》中的“洞视诀”,闭目存神,观想“日君”之象,再睁眼时,只见涂黑处竟浮现出零星的字迹:“北斗主……五帝定……九婴者,天……”

“北斗主用,五帝定体。”张承枢忽然念出声,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内容,“九婴者,天道失衡之相。”他与苏挽月对视,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光芒,“所以道盟害怕我们知道,九婴并非妖邪,而是……”

“而是需要双星合璧才能度化的天道之劫。”苏挽月接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就像当年天师与陶祖师试图做的那样。”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声,道盟长老的身影出现在经藏阁门口,张承枢迅速合上经卷,却在转身时,看见苏挽月悄悄将一片残页塞进袖口——那是从道童衣角上撕下的,带着鳞纹与符箓痕迹的碎片。

“张师侄,苏师侄。”为首的长老穿着绣有三洞纹的道袍,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落在他们手中的经卷上,“年会上的‘青年修士评议会’即将开始,两位该去准备了。”

张承枢注意到,长老说话时,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像是某种符箓的残痕——与三年前河伯水患时,他在妖邪身上看见的气息,隐约相似。

走出经藏阁时,暮色己至,金陵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映得天空中初升的北斗格外明亮。张承枢望着苏挽月被灯火映得柔和的侧脸,忽然开口:“你说,道盟为何要隐瞒九婴的真相?”

苏挽月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北斗与五帝座的方向,忽然轻声道:“小时候在茅山,师父曾说,真正的道统,从不在经卷里,而在人心。”她转身看着他,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或许,我们该相信的,不是道盟的禁制,而是自己见过的、走过的、用符与神共同印证的道。”

夜风拂过她的广袖,带来远处评议会的钟鼓声。张承枢忽然想起在雷池底看见的初代天师刻字,想起苏挽月掌心传来的清冷淡雅的气息,忽然觉得,那些被涂黑的经文,那些被隐瞒的预言,都比不上此刻眼前人的身影清晰。

“走罢。”他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金箔,那是道盟年会特制的符纸,“先去评议会露个脸,回头……再慢慢揭开这些秘密。”

苏挽月看着他眼中跳动的灯火,忽然发现,这个向来严肃的天师道弟子,笑起来时竟像雷池中的雷光,明亮而温暖。她忽然想起在静室观想时,偶尔会浮现的他画符时的身影,想起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忽然转身加快脚步,耳尖的发烫却比暮色更浓。

道盟年会的评议会在中央广场举行,九座法台围成九宫,各门派弟子正在展示自家绝学。张承枢与苏挽月并肩而立,看着台上修士各施手段,心中却都想着经藏阁的奇遇。当主持长老念到他们的名字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上法台——一个持剑画符,一个闭目存神,在万千目光中,展开属于他们的道脉初章。

而在经藏阁的阴影里,神秘道童蹲在屋脊上,望着手中的残页轻笑,眼中金芒流转:“双星合,九婴醒……这次,你们还能像百年前那样,选择封印而非度化吗?”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与张承枢相同的法印胎记,却泛着淡淡的妖气,“师父说得对,天道轮回,该变变了。”

暮鼓声中,金陵城的夜空忽然划过两道流光,一道青,一道白,如北斗与五帝座遥相呼应,却又各自璀璨。道盟年会的灯火映照着年轻修士的背影,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延伸到了未知的未来,那里有劫数,有真相,更有属于道脉双星的,永不褪色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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