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箱铁皮上的锈渣蹭进掌心,我蜷缩在陈墨的消毒水气息里数着心跳。
防毒面具后的呼吸声像生锈齿轮在转动,十二道红外线光点在我们藏身的铁柜上织成蛛网。
"最后一次强制启动还剩七秒。"我咬破舌尖用疼痛激活天眼系统,右眼涌出的血珠在睫毛上凝成琥珀,"白大褂第三颗纽扣藏着神经阻断剂。"
陈墨扯开我领口喷止血凝胶,指尖沾着展览厅顺来的铂金粉:"硝酸甘油还剩三毫升,需要个带电磁脉冲的载体。"
当那些条形码在视网膜上闪烁时,我忽然注意到雇佣兵们后颈的编码序列——第三位数字不同的家伙正偷偷调整枪口方向。
原来顾无赦的绝对控制权也并非铁板一块。
"钱队长办公室的锦旗。"我撕开配电箱内衬,二十年前父亲用三叶虫化石划出的刻痕正在渗水,"红木底座夹层有钕磁铁。"
爆炸的余震让陈墨发簪里的银针都在共鸣。
她突然把止血凝胶抹在培养槽碎片上,铂金粉遇到硝化甘油结晶正发出诡异的蓝光:"数到三就闭眼。"
雇佣兵队长防弹衣上的三叶虫纹章突然开始蠕动。
我借着天眼系统最后两秒的余韵,清晰看见他耳麦里传出顾无赦的冷笑:"留林侦探半条命,我要他亲眼看着......"
陈墨的铂金弩箭就是在这时离弦的。
裹着电磁脉冲的蓝光像活物般钻进通风管道,整座地下实验室的备用电源同时爆出青烟。
我趁机抓起钕磁铁拍在配电箱上,父亲留下的三叶虫化石突然与铁皮产生高频共振。
"跑!"陈墨拽着我扑向震开的暗门,身后传来雇佣兵误触神经阻断剂的惨叫。
那个偷偷调转枪口的家伙突然调转枪口,对着同伴防弹衣上的三叶虫标志连续射击。
白夜就是在这时破墙而入的。
基因改造人的机械臂撕开混凝土就像撕开宣纸,但我早通过天眼记住了他后颈条形码的校验位缺陷。
陈墨甩出的铂金丝缠住他右臂关节时,我正好将三叶虫化石插进他动力核心的散热孔。
"密码是苏夜生日。"我对着他瞳孔骤缩的义眼轻笑,腕表里钱队长上周送的定位器正在疯狂闪烁红光。
液压门被定向爆破掀飞的瞬间,我听见钱队长标志性的烟嗓:"警察!
放下武器!"他身后特警的防爆盾上还沾着画廊带来的丙烯颜料——看来苏夜留在拍卖会场的线索终于起了作用。
顾无赦的全息投影在硝烟里扭曲成蜘蛛形态,我举起那块带齿痕的化石对准投影源:"二十年前你往消防车水泵里掺镁粉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三叶虫化石的辐射量会改变金属晶格?"
陈墨突然把铂金弩箭插进地板,整个空间的重力场发生微妙偏移。
钱队长的手铐精准扣住白夜后颈的条形码缺口时,我清晰看见顾无赦的投影出现了0.3秒的卡顿。
"游戏才刚开始。"顾无赦的冷笑声随着投影消散,"林侦探不妨问问钱队长,当年结案报告里为什么没有提到......"我捏着证物袋里的三叶虫化石,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自己发青的眼底。
顾无赦的供词录音还在耳机里循环,那家伙说到“消防车水泵”时语气活像在聊慈善晚宴的甜点。
“结案报告确认了。”陈墨突然把冰镇咖啡贴在我后颈,惊得我差点捏碎证物袋,“钱队长说证物室新到的西班牙火腿不错,问你要不要去挑块顺眼的。”
我转着化石边缘的锯齿状缺口,那些被镁粉腐蚀的金属晶格在证物灯下泛着诡异的彩虹纹:“他倒是记得我饿三天了。”咖啡渍在审讯记录上洇出个问号形状,正好盖住顾无赦供词里“苏夜母亲”几个字。
陈墨的铂金簪子突然在证物台上敲出串摩斯码。
我抬头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在轻微颤动——这是我们在解剖室约定的危险信号。
监控探头红光闪烁的频率比平时快了0.2秒。
“火腿要配陈年雪莉酒才够味。”我伸懒腰时故意碰翻证物箱,二十年前的消防栓碎片哗啦铺了满地。
某块带着焊接口的金属片弹到陈墨白大褂下摆,她弯腰去捡时,簪尖在瓷砖上划出个三叶虫简笔画。
我假装蹲下收拾碎片,天眼系统冷却倒计时还剩西小时十七分。
指尖触到某块冰凉的金属片时,突然发现它背面蚀刻的条形码排列方式,和基因改造人后颈的编码如出一辙。
“钱队长说结案报告用了我爸当年的刑侦编号。”我故意提高音量,把金属片抛向陈墨,“这玩意当开瓶器合不合适?”
陈墨接住的瞬间突然用簪子划开自己食指,血珠精准滴在条形码第七位校验码上。
原本模糊的蚀刻痕迹突然开始泛红,就像我们在地下实验室见过的神经毒素试纸。
“雪莉酒该换1982年的。”她甩着渗血的手指走向消毒柜,白大褂衣摆擦过证物台时,我分明看见她用血在台面边缘画了半枚蜘蛛图案——和顾无赦全息投影消散前的形态完全一致。
我吹着口哨把证物归位,那块作妖的金属片却突然开始发烫。
天眼系统毫无征兆地自动激活,视网膜上炸开的蓝光里,父亲的脸在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忽明忽灭。
他手里的三叶虫化石正在渗血,而背景里某个消防员的面罩倒影......
“林默!”
陈墨的簪子擦着我耳廓钉入墙壁,我这才发现自己己经退到监控死角。
那块金属片在掌心烫出个条形码形状的水泡,而证物室的排风扇不知何时停了。
“1982年的雪莉酒会带着海藻味。”陈墨摘下手套按在我渗血的掌心,铂金戒指内侧的锯齿刮过烫伤的水泡,“就像某些深海鱼类的发光器。”
我盯着她戒指上突然出现的三叶虫刻痕,突然想起苏夜上个月在画廊展出的那幅《深渊荧光》。
画框背板夹层里,她用丙烯颜料写着串数字——正好是钱队长警号的后六位。
金属片在水池里发出碳酸钙溶解的嘶嘶声时,我摸到了化石底部肉眼难辨的凸起。
陈墨的解剖刀精准挑开钙化层,露出个微型胶囊仓,里面躺着枚沾满机油的SD卡,卡面用摩斯码刻着我和苏夜名字的缩写。
走廊传来特警靴子特有的脚步声,陈墨突然把胶囊塞进我后槽牙的补牙材料凹槽。
她转身时脖颈后的蜘蛛形胎记被灯光照得清晰无比——和顾无赦全息投影的形态完美重合。
“庆功宴要开始了。”她擦肩而过时往我耳蜗里弹了粒硝化甘油结晶,我尝着舌尖的苦杏仁味,听见自己心跳声和某个加密频道的无线电波产生了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