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穿大殿,最后一盏灯也熄了。
苏妧坐在偏殿矮榻上,手里还握着那块玉佩。
白天它只是有点凉,现在却像一块冷铁贴在皮肤上,隐隐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她看着窗外慢慢下沉的月亮,想起萧承煜白天说的话:“太初陵……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这一晚,她没睡着。
天刚亮,祠堂外的风带着昨夜的血腥味。苏妧站在屋檐下,掌心的玉佩突然震了一下,像是和什么力量连上了。
她一惊,把玉佩贴到胸口,果然听到一个声音:“封印动了……你该回来了。”
这声音又老又远,像是从几千年前传来,又像是贴着耳朵说的。
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加速,手一紧,指节都白了。
萧承煜也感觉到了,他腰间的玉佩也在轻微震动,像是回应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警觉和惊讶。
“这块玉……不是普通的东西。”萧承煜低声说,盯着苏妧手里的玉,“它好像在回应我们的血脉。”
苏妧咬着嘴唇,想起母亲死前的画面——血里,那只手颤抖着递来玉佩。
“太初陵……”她喃喃道,“如果它是钥匙,那我们到底是谁?”
话还没说完,玉佩又震动起来,表面浮现出一道金光,慢慢画出一张地图。
山川河流、隐藏的小路,终点就是传说中的“太初陵”。
“看来只能去了。”萧承煜轻声说,语气却很坚定。
侯府里还不太平。
借着太医案查下去,苏妧下令彻查侯府上下,重点盯嫡母身边的人。
她在密室里找到一本暗账,里面记录了药材进出和毒药调配的情况,还有几个当年害死苏母的仆人名单。
她不动声色地调来雷烈和影卫,半夜突袭嫡母住处,抓了三个藏了多年的死士。
当这些人被押上来时,那些以前趾高气扬的仆人全都吓得发抖。只有一个年长的仆妇瞪着眼骂:“苏妧!你不过是个庶女,也敢这么放肆?”
苏妧坐在主位上,表情冷冷的,手里的玉佩一闪,映得她眼神更深了。
“你们忠于的是谁?”她问,“是侯夫人,还是还在囚宫的太后?”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
那仆妇脸色立刻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妧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你是侯夫人的亲信,其实不过是太后的弃子。”
说完,她挥袖转身:“送去刑司,好好审。愿意交代的,可以留条命。”
没人再敢说话。
这一夜,侯府人人自危。
第二天早上,皇宫召集大臣议事。
皇帝萧承煜坐在龙座上,宣布恢复苏妧“定北侯府继承人”的身份,并赐她“凤翎令”,可以调动部分皇城司兵力。
这个决定立刻引起争议。
太后安插的贵妃和淑妃联合上奏,反对苏妧获得如此权力。
“陛下!”贵妃跪下哭诉,“苏氏只是个庶女,凭什么得到这样的恩宠?开了这个头,朝廷不就乱了吗?”
淑妃也在旁边帮腔:“请陛下三思,别让小人蒙蔽了眼睛。”
但萧承煜只是笑了笑,拿出一封密诏。
“这是先帝的遗旨。”他说,“我登基的时候就看过,只是没公开。”
他扫了一圈群臣:“诏书上写得很清楚,苏母是‘战神之后’,苏妧是‘天命之人’。有先帝的亲笔,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群臣沉默。
盖印是真的,没人能反驳。
贵妃脸色惨白,淑妃吓得发抖。
“来人。”萧承煜淡淡开口,“贵妃贬为宫婢,淑妃打入冷宫,马上执行。”
两人大喊大叫,却被侍卫拖走。很快,这两个曾经嚣张的女人就被清除了。
从此以后,后宫再没有太后余党的立足之地。
晚上,御书房灯火未熄。
苏妧站在门外等。
屋里,萧承煜正在看奏折,忽然抬头:“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脚步轻。
“今天的事,是不是太快了?”她问。
萧承煜放下笔,看着她:“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她认真地看着他,“凤翎令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萧承煜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因为我知道你是谁。”他说,“也是想告诉你,我会保护你,不管是谁,都伤不了你。”
苏妧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老侯爷求见。”
苏妧心头一震。
老侯爷来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苏妧坐在桌前,摸着手里的虎符。
昨晚,老侯爷在御书房待了了一夜,首到天亮才亲自来交出这块象征军权的令牌。
他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从今天起,侯府由你做主。”
这句话,既是退位,也是一种迟来的道歉。
苏妧接过虎符,没立刻回应。
她知道父亲战死,母亲被害,自己被赶出府,这些事老侯爷不可能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真相,就应该明白我不是无情的人。”老侯爷临走前终于开口,“只是朝局复杂,我也有难言之隐。”
苏妧抬起头看他,眼神平静却锋利。
“侯府现在需要稳定,我不求你改过,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被人左右。”
老侯爷身体微微一颤,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
虽然没和解,但这是他们关系的一次转折。
苏妧知道,从这一刻起,侯府真正归她掌控。
但命运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就在一切看似结束时,禁军统领冲进皇宫。
“陛下!有个自称‘太初使者’的女人闯入皇城,拿着和娘娘一样的玉佩,说要带娘娘去‘真正的归处’!”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气氛骤变。
萧承煜立刻下令封锁皇城,亲自率兵迎敌。
苏妧赶到时,看到那女子站在御花园中央,身穿黑袍,头发乌黑,脸色苍白而诡异。
她的玉佩,竟然和苏妧的一模一样!
“苏妧,你还不明白吗?”那女人笑着,“你母亲不是为了你死的,她是为阻止你而死!”
这句话像一记重击,打碎了苏妧最后一点幻想。
她愣住了,耳边响起血书、封印、战神血脉……所有线索拼在一起,母亲的死,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她是为阻止你而死……”女人话音未落,身形化作青烟,消失在风中。
苏妧站在原地,玉佩轻轻震动,映照出她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真的错了吗?母亲当年,究竟是为了谁?
夜深了,御书房灯还亮着。
苏妧一个人坐着,手指轻触母亲留下的血书,心里回荡着那女人的话。
她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否认内心的动摇。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出微光,照在血书上。
原本干涸的字迹中,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
【若你见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