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娇庶女与帝王的意外互换
暴雨砸在破庙青瓦上,噼里啪啦的。
苏妧缩在供桌下,手指使劲掐着掌心,指甲缝里都渗出血了,她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得砰砰响,脑袋太阳穴也跟着一下下疼。
三天前,嫡母房里的林嬷嬷在她药里加了鹤顶红,要不是她早把药倒给院里的瘸腿老狗,这会儿早成死人了。
今天她借着去城隍庙祈福,让贴身丫鬟春梅引开监视的婆子,自己绕了三条巷子,才躲进这荒了十年的破庙。
“咳咳”苏妧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蜷成了更小的一团。
她觉得额头烫得厉害,可能是淋了雨发烧了。
供桌上的关公像全是灰,刀头也生锈了。
“咔嚓”
惊雷一响,苏妧眼前一白,接着就听到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混着雨声传进耳朵。
她迷迷糊糊抬头,看见庙门口站着个穿玄色衣服的人,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腰间玉佩在闪电里闪着光。
这是谁啊?她从没见过的贵人?
下一秒,更亮的雷光劈开了天。
苏妧心想:完了,这雷要劈进庙里了。
再一睁眼,闻到一股檀香。
苏妧本能地想撑着床沿坐起来,却发现手腕使力时,比往日提药罐还轻松。
她一下愣住了,不对劲啊。
她的手本来瘦得能看见骨头,现在却肉乎乎的,掌心还有薄茧。
“陛下?”
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苏妧转头,看见一个穿月白宫装的小宫女,端着铜盆往后退了半步,眼睛瞪得老大,说:“您可算醒了!刚才我去拿参汤,回来就见您首挺挺躺着,吓死我了!”
陛下?
苏妧脑袋“嗡”的一下。
她盯着铜镜里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高的,分明是个男人的脸!
“春梅?”她脱口就喊,春梅是她院里最忠心的丫鬟。
小宫女愣了,说:“陛下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是春桃,在御书房当差的。”
御书房?
苏妧一下子掀开锦被下了床,鞋都没顾上穿。
龙纹地砖冰得她脚心首疼,可她这会儿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破庙里,咋到皇宫里来了?
更奇怪的是,这身体里的力气比她健康的时候还大。
她甚至能清楚听到殿外守卫的脚步声,闻到廊下老梅的香味。
另一边,西院暖阁。
萧承煜疼醒了,喉咙像着了火,每呼吸一下都难受得要命。
他想抬手摸摸额头,却发现手臂细得跟枯枝似的,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醒了?”
一个阴恻恻的女声传进耳朵。
萧承煜强撑着睁开眼,看见一个穿青布衫的老妇,端着青瓷碗站在床前。
老妇眼角的痣让他想起前朝那些毒妇,碗里飘着苦杏仁味,分明是加了曼陀罗的安神汤。
他是微服出京查边疆军饷案的,昨晚在破庙避雨,被雷劈中后就昏过去了,咋到这儿了?
“姑娘快喝了吧。”老妇的手按在他后颈,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夫人说了,你这病得好好养着。”
夫人?
萧承煜被按得半坐起来,一扭头,从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女,眉毛细细的,嘴唇泛青,正是民间传闻中被定北侯府赶到西院的庶女苏妧。
灵魂互换?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荒唐。
可身体里的虚弱感骗不了人,原主肯定是长期被下毒,经脉都受损了,连内力都提不起来。
“姑娘?”老妇声音更冷了,碗沿都抵到他嘴边了。
萧承煜耷拉着眼尾,任由汤药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
他“噗”地喷出一口血沫,整个人软软地倒回床上,翻白眼说:“头……疼……”
老妇骂了句“不中用的”,甩着袖子出去时还踢翻了脚边的炭盆。
萧承煜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慢慢睁开眼。
他盯着梁上晃来晃去的蛛网,手指紧紧抓着被角,原主这身体,怕是早被嫡母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
在皇宫,苏妧站在御案前,看着摊开的军报。
一开始那些字她根本看不懂,眉头皱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才慢慢看出点门道。
边疆三十万大军的粮草缺口、户部的拨款记录,还有密探送回的“军饷被贪”的证据……这些她居然能看懂了!
“陛下?”春桃端着茶进来,“要传早膳吗?”
苏妧一下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把军报上的漏洞都理出来了。
她动了动喉结,学着记忆里帝王的样子说:“不必。”
春桃刚出去,殿外就传来脚步声。
“臣参见陛下。”
苏妧抬头,看见一个穿绯色官服的老臣。
她记得这是户部尚书,前两天还上奏说边疆军饷都发够了。
老臣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住,说:“陛下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
苏妧心跳得厉害。
她强忍着慌乱,手指敲了敲军报,问:“周爱卿,这粮草清单上的数目,和户部报上来的对得上吗?”
户部尚书一下子冒出冷汗。
这时候,定北侯府西院,萧承煜蜷在被窝里,听着窗外麻雀叫,还能听到院外婆子们聊天。
“西院那病秧子今天咋没动静?”
“可能喝了嬷嬷的汤,睡熟了。”
“夫人说了,过了十五,就把她卖到庄子上……”
卖出去?
萧承煜冷笑一声。
他摸摸枕边,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块半旧的玉牌,上面刻着“定北侯府”西个字。
原主虽说被赶出来了,到底还是侯府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承煜赶紧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又轻又慢。
他听到脚步声走近,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林嬷嬷来查看了。
“装得还挺像。”林嬷嬷的手按在他手腕上,“脉跳得挺快,比往日精神多了。”
萧承煜心里警铃大作,能感觉到林嬷嬷手指的力道,分明是在试探他。
“嬷嬷!”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叫声,“夫人让您去前院,说大公子从边关回来了!”
林嬷嬷“啧”了一声,甩着袖子出去了。
门“砰”地关上,萧承煜才敢睁开眼。
他看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突然想起被雷劈前,破庙里有个白胡子老丈。
当时老丈蹲在香案前烧纸,他还递了火折子……
“吱呀——”
门又开了。
萧承煜刚要装晕,就看见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闪了进来。
老头头发全白了,腰间挂着一串铜铃,正是破庙里的老丈!
“姑娘别怕。”老丈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雷劫不是天意,可能有玄机。午夜密道,能找到真相。”
他把纸条塞到萧承煜手里,转身要走,又停住说:“那个穿龙袍的,也该收到信了。”
龙袍?
萧承煜紧紧攥着纸条,突然想起苏妧那边,应该是换到帝王身上了。
在御书房,苏妧正对着烛火看纸条。
春桃刚说有个老丈在宫门口塞了信,说是“给陛下的”。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午夜密道,可寻真相。”
她抬头看看殿外的月亮,己经过了戌时,离午夜还有两个时辰。
西院,萧承煜把纸条塞进枕头底下,听到院外传来林嬷嬷的骂声:“小蹄子不长眼?夫人的茶泼了,小心挨鞭子!”
他摸摸自己瘦得硌手的手腕,嘴角露出冷笑。
原主被欺负这么多年,是时候算账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苏妧站在御花园假山下,看着石缝里露出的青砖。
她记得刚才在御书房暗格找东西时,在《大昭舆图》里发现了这条密道,能连通皇宫和定北侯府西院。
同一时间,萧承煜掀开西院灶房的青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道。
他拿出火折子点着,看见砖墙上刻着一条龙,和御书房房梁上的纹路一样。
两簇火光在地道里慢慢靠近。
命运就跟着他们的脚步声,一点点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