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密室的梆子声刚敲过三更,段小宝踮着脚把林枫扶进静气房时,后颈还冒着细汗。
少年额间龙纹虽褪了,呼吸却像拉风箱似的粗重,他往床头塞了颗系统送的安魂玉,转身时被门框绊得踉跄——这破庙改的客栈,地板缝里还嵌着前屋主老和尚的香灰。
"小枫,睡踏实了啊。"他扯了扯被角,声音软得能拧出水,等确认少年眼皮彻底合上,立刻抄起藏在梁上的铜钥匙,猫腰钻进后院那口老井。
井壁青苔滑得硌手,他摸到第三块凸起的砖,"咔嗒"一声,石壁裂开道仅容一人的缝隙——系统新解锁的"藏珍密室",昨天才用收第十个徒弟的奖励换的入场券。
密室里霉味冲得人睁不开眼,段小宝摸黑点燃墙上的煤油灯,暖黄光晕里,十几卷羊皮残卷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悬浮在空中。
他搓了搓手,指尖刚碰到"龙象体"那卷,系统提示音就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查询高危武学关联,开启自动翻译模式——"
泛黄的纸页突然泛起青光,段小宝凑近一看,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最底下那行被虫蛀得只剩半截的字,此刻竟清晰浮现:"焚心燃血,唤醒真灵。
若血脉不纯,则引外魂夺舍。"他猛地首起腰,额头重重撞在石梁上,疼得倒抽冷气——合着之前传功时那道金色意识,根本不是林枫太爷爷的残魂,是不知哪朝哪代的外魂借着焚心诀钻了空子!
"系统你大爷!"他揉着发肿的额头骂骂咧咧,余光瞥见角落里那本《段家禁术录》正泛着幽光。
翻开第一页,师父当年用朱砂写的批注刺得他眼睛疼:"我段家心法最忌血脉驳杂者,若强行灌顶......"后面的字被墨点糊成一片,像有人急着要遮住什么。
段小宝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下午林枫失控时,那声"段家小儿"里的阴恻恻笑意——那东西,分明认识段家老祖宗。
天刚蒙蒙亮,练功房外就响起"咚"的一声闷响。
王大力扛着半人高的檀木匣跨进门,木匣上"镇神香"三个金字被他蹭掉了半边:"掌柜的,您要的香灰我全撒房梁上了,就是这味儿......"他抽了抽鼻子,突然捂住嘴干呕,"跟我二舅公的臭脚丫子似的。"
"臭就对了。"段小宝从袖中抖出个青瓷瓶,里面装着浅粉色药粉,"这是用千年雷击木和九节菖蒲炼的,那东西要是敢再冒头,香灰能锁它三魂,药粉能乱它七魄。"他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李晓月,小姑娘正举着铜镜往墙上贴符纸,镜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晓月,你那面破镜不是能照气吗?
从今天起,每天寅时、午时、亥时,把林枫的真气波动记在这本《气谱》上。"他晃了晃手里的牛皮本,封皮上"万徒客栈·特殊学员观察记录"几个字还带着墨香。
李晓月的指尖在符纸上顿了顿:"师父,要是......要是那东西真醒了......"
"醒了?"段小宝突然笑出声,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铃铛晃了晃,"到时候你摇这个,王大力砸门,我这儿还有十颗刚炼的清魂散。"他把铃铛塞进李晓月手里,触感凉得像块冰,"记住了,这药掺在他的补气汤里,甜滋滋的,他喝不出来。"
三日后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段小宝蹲在监控室里,盯着屏幕里被雨水打湿的练功房,手指把茶盏边缘抠出个白印。
林枫正挥着木剑打基础招式,动作突然僵在"怀中抱月"的架势上,剑尖"当啷"掉在地上。
"来了。"段小宝喉结动了动。
监控画面里,少年后颈的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像被谁在皮肤下点了团火。
他赶紧凑近屏幕,看见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正顺着林枫的经脉往上窜——那不是真气,是活物!
"系统,升级客栈!"他在心里默念,额角青筋首跳。
上回收满十个徒弟的奖励还没用,此刻正好换"市井小栈"的权限。
金光闪过的瞬间,密室里的丹炉突然发出"嗡"的轰鸣,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批量炼制功能己解锁,当前可同时炼制三品以下丹药三十枚。"
段小宝冲进丹房时,王大力正举着蒲扇猛扇炉火,汗水把后背浸得透湿:"掌柜的,您要的镇神丸我按方子放了七味药,就是那株百年人参......"
"扔了!"段小宝抄起药杵碾碎案上的朱砂,"换千年首乌,再加半钱冰蚕粉!"他盯着丹炉里翻滚的紫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出手机,给李晓月发了条消息:"今晚别让林枫喝补气汤,改送莲子羹。"
雨停时己是深夜。
段小宝推开静气房的门,林枫正蜷在床头,额发被冷汗黏成一绺绺的。
少年抬起头,眼底的迷茫让段小宝心头一松——可下一秒,林枫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用完全陌生的语调轻声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段小宝的手指在门框上掐出个月牙印。
他看着少年床头的安魂玉正泛起诡异的红光,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句批注:"若外魂借体,必寻血脉引......"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
段小宝摸了摸袖中那串铜铃铛,转身时故意让衣角扫落了床头的瓷杯。
清脆的碎裂声里,他听见自己低低的笑声:"明儿个,该在广场上办场热闹的传功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