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斗篷回到宅邸前时，米娅正站在喷泉边转圈。
"我找到真爱了！"她像只发现宝藏的喜鹊般扑过来，"就是那个金发少年！他哭泣的样子让我的心——"
"他不是有心上人了吗。"红斗篷打断她，"那个要玫瑰的姑娘。"
米娅的翅膀瞬间蔫了下去，但很快又精神抖擞地竖起。
"可他们还没在一起！而且..."她的声音突然变小，羽毛尖端泛起羞涩的粉红，"他哭起来真好看...像故事里被荆棘刺伤的王子..."
红斗篷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心动的理由。"他一字一顿地说，"未免有点太荒谬了。"
"才不荒谬！祖母说过，当命定之人的泪水折射月光的角度恰好——"
"他哭是因为另一个姑娘。"红斗篷再次打断了她，"而你甚至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你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吗？"
"可我知道他善良！"米娅的爪子抠进喷泉边缘的大理石，"他捡起别人丢掉的食物，他给迷路的侍女指路，他...他让我心跳加速..."
乌鸦的啼叫划破寂静，红斗篷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着，小鸟。"红斗篷开口说道，"你所谓的心跳，不过是本能反应。"
米娅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我不是..."
"亚人天生迷恋破碎的东西，因为你们好歹也有野兽的血脉。"红斗篷继续说，"你只是把这种病态冲动叫作爱情。"
"那、那你要我怎样？像人类一样列张清单？身高、家世、银行存款？"
红斗篷没有回答。
"我会帮他找玫瑰。"米娅突然说，羽毛重新蓬松起来，"不是要横刀夺爱，只是...想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红斗篷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怀疑这家伙的脑容量是不是和真正的夜莺一样小。
"现在是冬天。"他揉了揉太阳穴，"玫瑰早在三个月前就冻死了。"
"但故事里的玫瑰永远开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还在说故事.......”
—
红斗篷原本不想再管米娅，但想到这家伙可能真的会一首找下去最后把自己给活活累死或者被什么野兽给偷袭吃掉，红斗篷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黎明前的雾气在林间流淌，米娅的翅膀早己被露水打湿，灰蓝色羽毛黏连成绺，随着每次俯身的动作滴下水珠。
"这里！这片苔藓底下可能有..."她的爪子刨开腐殖土，指甲缝里立刻塞满黑色的泥垢，当发现只是块红色鹅卵石时，羽毛瞬间蔫了下去。
红斗篷靠在一株雷击木旁，三天来，他目睹这只固执的夜莺翻遍了整片森林：她检查过每丛荆棘下的积雪，嗅闻过每株可能寄生玫瑰的槲寄生，甚至冒险攀上悬崖探查鹰巢——只因传说中猛禽会收集奇花异草装饰窝巢。
"该放弃了。"红斗篷用枪管拨开脚边的落叶，露出下面冻僵的甲虫，"连地衣都开始发白。"
米娅充耳不闻，她正用鸟类特有的侧头姿势观察一株枯木，突然扑上去撕开树皮。
"树洞里或许...呜啊！"腐朽的木质在她爪下碎裂，惊起一窝冬眠的蝙蝠。
第西天正午，他们来到森林北部的冰瀑前。瀑布凝固成巨大的蓝白色竖琴，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米娅的翅膀突然僵住——冰层深处隐约透出一抹暗红。
"玫瑰！"她的尖叫惊飞了松枝上的积雪，"冰封的玫瑰！"
红斗篷的子弹比她更快，铅弹击碎冰面，飞溅的冰晶在阳光下形成短暂的彩虹，当米娅踉跄着扑到冰窟前，只捞起半片冻在冰里的枫叶。
"颜色相近而己。"红斗篷收起冒着青烟的猎枪。
米娅的羽毛剧烈颤抖，鳞片覆盖的膝盖重重砸在冰面上，她突然开始用额头撞击冰层，每一次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红斗篷揪住她的后领拎起来时，她前额己经渗出淡蓝色的血。
"故事..."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鸟类，"故事里明明说..."
"够了。"红斗篷忍不住说道，"那些故事都是假的，爱情也不是什么神圣的东西，你再这样下去——"
“不，才不是，你懂什么！”结果米娅立刻生气的反驳道，“没有心动过的你怎么能理解我的感情！”
".......随你便。"红斗篷稍微叹了口气，"冻死的时候记得把遗嘱刻在冰上。"
说完，红斗篷便转身离开了。
她呆立在原地，淡蓝色的血珠从前额滑落，在冰面上凝结成细小的晶体。
红斗篷离去的脚步声早己消失，只剩下寒风吹过冰棱的呜咽。
"故事...故事里明明说过..."她喃喃自语，羽翼无精打采地垂落，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暖风从冰瀑后方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
米娅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靠近。冰层最薄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扇歪斜的木门嵌在岩壁中，门缝里渗出微弱的光亮，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
"有人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个裹着羊毛披肩的老妇人，银发间别着一朵干枯的菊花，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两颗打磨过的琥珀。
"哎呀，一只可爱的小夜莺。"老妇人笑眯眯地说，"这种天气，你在外面做什么？"
米娅的翅膀不安地抖了抖："我、我在找红玫瑰......"
"红玫瑰？"老妇人挑了挑眉，"冬天可没有红玫瑰。"
米娅的羽毛瞬间蔫了下去。
"不过......"老妇人侧身让开一条路，"后山倒是有棵玫瑰树，偶尔会开花，要不要进来暖和暖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米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跟着老妇人走进木屋，暖意立刻包围了她，屋内陈设简单却温馨，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架子上摆满了晒干的草药和瓶瓶罐罐。
老妇人倒了杯热茶递给米娅："喝点吧，暖暖身子。"
米娅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她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少女年轻美丽，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红玫瑰。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妇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说道，"玫瑰树就在后山，但己经很多年没开过花了。"
"那......"米娅放下茶杯，急切地问，"您刚才说它偶尔会开花？"
“是的，但是，需要条件。”老妇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条件可是很苛刻的，你能接受吗？”
“当然，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接受！”米娅立刻兴奋的说道。
“呵呵，那休息一会儿，跟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