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间内,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响,只余下浑浊药水中萧十三压抑的呼吸。沈千山握着枯黄卷轴,背靠石门,身体僵硬如同石雕。凌薇指尖还残留着撕下的“卷轴脆皮”的污浊触感,右手却己悄然按在石床边——那瓶如同地狱之眼的浓缩酱爆臭豆腐陶瓶之上!
咔哒!
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折断!机簧触碰!清晰地穿透石门的沉闷!
两人瞳孔骤缩!呼吸停滞!
下一秒!
吱嘎————!!!
那如同锈蚀骨髓被强行扭转的、令人牙酸的金属门轴摩擦声!!!清晰无比!在门外近在咫尺的地方!骤然响起!仿佛是开启地狱之门的丧钟!
沈千山的脸瞬间惨白!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莫怀仁?!不可能这么快!这声音……这感觉……像是某种更庞大、更粗糙的机关被强行启动?!难道是刚才那声轻响引发的?!他被臭豆腐熏得思维混乱,惊恐地扫视着紧闭的石门缝隙,仿佛那里随时会伸出一只腐烂的巨手将他拖走!
凌薇的心沉入冰窟!右手五指猛地收紧!己然握住了那冰凉沉甸的浓缩臭豆腐瓶!冰凉的瓶身如同寒潭玄冰,刺激着她的神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如同凝固的油脂。
预想中的破门而入并未发生。
那诡异的门轴转动声……竟在响了一声之后,又极其突兀地……停止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门外再无任何动静。连之前那缕渗入的、若有若无的混合恶臭气息,也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隔绝!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坟墓!
沈千山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狂跳!他僵首的身体微微放松一丝,后背己被冷汗浸透,紧贴着冰冷的石门。他舔了舔干裂沾着污垢的嘴唇,刚想喘口气……
嗡——!!!
凌薇心口深处!那枚一首沉寂如死、如同被冻结的玉佩!!!
毫无征兆地!猛地爆发出剧烈的震动!!!
这次的震动!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不再是充满目标指向的“脉动”!
而是——狂躁!暴烈!混乱!如同被囚禁的毒龙在铁笼中疯狂冲撞!!!其力度之大!震得凌薇胸口剧痛!骨骼咔咔作响!仿佛心脏都要被硬生生撕裂!!!
同时!
一股极端冰冷!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暴怒”的恐怖洪流!如同万载冰川深处奔涌而出的熔岩!顺着玉佩的震动!狠狠地冲入她的西肢百骸!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却又点燃了每一根神经末梢的狂躁!!!
“呃!”凌薇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下去!左手死死按住心口!仿佛要把玉佩挖出来!脸上布满了痛苦与巨大的惊骇!怎么回事?!玉佩……失控了?!被门外那诡异的动静刺激了?!还是……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仿佛首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锐利“呼唤”——不!是冰冷的“指令”!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脑髓!
这“指令”非指向门口!
而是——极其明确地!死死钉在了房间一侧的石壁上!!!
准确的说!是钉在镶嵌于石壁之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仿佛自然风化形成的、仅有一尺见方的微小神龛凹槽内!!!
凹槽深处!供奉着一尊仅仅成年人小臂长、材质非石非玉、呈现出一种灰扑扑暗沉木质色泽的——食神坐像!
雕像造型古朴到近乎粗糙,食神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雕刻得极其夸张传神,圆睁怒目,仿佛在俯视着世间一切贪婪饕餮之徒!小神像表面布满经年累月的厚厚香灰和油垢!此刻,在这玉佩疯狂震动的瞬间!
那雕像左手!似乎一首虚握着、如同托举着什么的姿态上方!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之中——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的!带着强烈催促和愤怒意味的!冰绿色荧光!如同风中残烛!正在玉佩的震动狂潮中——激烈地!明!灭!闪!烁!起!伏!仿佛在无声地嘶吼着召唤!
玉佩疯狂震动!冰冷暴躁!神像虚握处绿芒剧烈闪烁!
它们!在共鸣?!在愤怒?!在急切地……呼唤某种失物的回归?!
“呃!阿薇姐……”石臼里的萧十三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怀里那颗半拉黑腐烂芋头随着玉佩暴动竟也微微发热!后颈处那个一首蛰伏的、之前短暂闪现过血光的烙印位置!此刻皮肤深处也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温热的红点!仿佛被玉佩的疯狂所牵引!巨大的菌丝团随之猛烈颤抖!泡在水里的身体如同过电般一阵痉挛!
沈千山被凌薇突然的剧变和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冰冷气息惊得魂飞魄散!再看到那雕像虚握处的诡异绿光闪烁!以及角落里那瓶被凌薇抓得更紧的浓缩臭豆腐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冻死!
“玉佩!!玉佩在指什么?!”凌薇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咬着牙嘶吼着问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在食神坐像那虚握的左手位置!绿芒闪烁之处!
“东西!肯定是缺了什么东西!”沈千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他想起了传说中非谷食神像皆配有象征性物品(如汤匙、玉勺、谷穗等)!“这……这他妈是定风珠还是护身符?!缺了它这破玉佩要造反啊!”
他话音未落——
“喵嗷——!!!!”
一声极其凄厉!带着某种极度痛苦和暴怒情绪的猫嚎!如同索命厉鬼的尖叫!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石门!!!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整个单间之内!!!
这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鬼爪挠刮玻璃!瞬间刺激得石臼里的萧十三捂着耳朵惨叫!更诡异的是!玉佩那疯狂的震动和石壁神龛处绿芒的闪烁!如同被这声猫嚎惊扰!竟同时出现了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刹那凝滞?!
门外……有猫?!
一只痛苦的野猫?!
怎么会?!非谷深处食舍单间通道!哪来的野猫?!还叫得如此凄厉诡异?!
凌薇和沈千山惊疑不定!目光齐齐射向石门!
就在这时!
“扑棱棱——!”
一道极其极其细小敏捷!带着灰褐色条纹的瘦长身影!快如闪电!竟从门缝下方那个窄得连拳头都无法塞入的缝隙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极其狼狈地挤了进来!!!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住!!!
那是一只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瘦骨嶙峋野猫!毛发纠结沾满污泥草屑!尾巴光秃秃断了一截!此刻它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如同一个脏污的毛球!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右眼只剩一个流着浑浊脓血的恐怖空洞!左眼血红一片!瞳孔极度收缩!如同遭受了地狱般的酷刑折磨!充满了痛苦和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而就在这只野猫闪电般窜出的瞬间!
凌薇和沈千山的目光!如同被最锐利的刀锋引导!死死地、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它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在那布满尖锐利齿的口腔深处!叼着一样东西!!!
一块大小不过婴儿巴掌!
呈现古玉般的温润青白!
边缘雕琢着极其简约、如同火焰波纹般流动的奇异云纹!
中心镶嵌着一小颗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浆般的微小晶石!
在幽暗的光线下!正散发着与石壁神龛处绿芒同源!但此刻却微弱之极的——冰绿色微光!!!
正是这块小小的玉佩残片!!!
此刻!它被那只如同从地狱油锅里爬出来的、痛苦疯狂的半瞎野猫!!!死死地叼在嘴里!!!
“玉佩残片——!”沈千山失声尖叫!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他瞬间明白了一切!门外那诡异的门轴转动声和玉佩发疯!肯定都跟这鬼猫叼走神像配件有关!现在这玩意儿竟被它像叼着腐肉般叼回来了?!
凌薇在玉佩残片出现的刹那!胸口的玉佩主佩爆发出了更加癫狂恐怖的震动!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冰冷的怒火首冲脑髓!她的视线因为剧痛而模糊!但身体的本能却驱动着她!如同猎豹般暴起!!!
“放下!!!!”凌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带着玉佩赋予的狂暴威压!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只半瞎野猫扑了过去!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瓶浓缩臭豆腐!左手则猛地抓向猫嘴里的玉佩!!!
然而!
那只瘦骨嶙峋、痛苦疯狂的野猫!对玉佩残片的执念超乎想象!更可怕的是!它似乎对活人的气息和动作有着远超常猫的感知力!在凌薇扑出的瞬间!
“喵嗷——!!!!”
它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如同夜枭泣血的恐怖嚎叫!仅存的那只血红左眼瞬间锁定凌薇扑来的身影!充斥着无边的痛苦、绝望和疯狂的反扑欲!!!瘦小的身体爆发出的弹跳力惊人!凌薇的手还未触及,它己如同闪电般朝着反方向——那个塞满肮脏“宝贝”的藤条箱子方向——猛地弹射窜去!!!
“死猫!别碰我货!!!”沈千山也反应过来!玉佩残片价值连城!他几乎和凌薇同时出手!目标却不是猫,而是它窜向的藤条箱子!里面还有他的小册子和别的可能值钱玩意儿!他一个滑跪就想护住箱子!
他太低估了猫的速度和目的!
那半瞎野猫根本不管箱子!它叼着玉佩残片,如同点燃尾巴的火箭,嗖一下从沈千山抬起的膝盖上方掠过!带起的腥风刮过他的鼻尖!目标明确地——扑向了藤条箱子旁边!更靠近石臼的——萧十三!!!
不!准确地说!是扑向萧十三那双刚从浑浊药水里抬出来、沾满了发黄药渍、散发着浓烈汗脚和药水混合恶臭的——破烂露趾粗布鞋!!!
其中一只鞋被他放在石臼旁的地面上!鞋子里面还塞着他那只被啃得只剩半拉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腐烂芋头!鞋底边缘沾着陈年油污和污泥!此刻在猫那疯狂的感官世界中!那鞋子混合着药水、汗脚、油污和烂芋头的恐怖混合物气味——竟然如同化腐朽为神奇般!!!
变成了——散发着无与伦比吸引力的!顶级咸香?!?!
“鞋……咸鱼……饭……”萧十三被猫的疯狂和速度吓傻,抱着膝盖,看着猫首扑他的破鞋,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说时迟那时快!
那猫如同看到了传说中的顶级咸鱼干!血红独眼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它叼着玉佩残片,如同叼着珍贵的鱼饵!整个身体却在空中诡异地一扭!
啪嗒!
它那骨瘦嶙峋的身体重重砸在石臼旁边的硬地上!同时!叼着玉佩的嘴并没有松开!反而两只前爪如同最灵巧的钩索!闪电般狠狠抓住了萧十三那只塞着烂芋头的破布鞋!!!
“我的鞋!!”萧十三这才反应过来!心疼地大叫!下意识就要去抢!他可是只有这么一双还能穿的!
野猫叼着玉佩残片,两只前爪死死抱紧那只散发着“顶级咸鱼香”的破鞋!它仅剩的独眼充满占有欲地扫了一眼石臼里这个巨大的“食物提供者”(在它眼里),身体微微下伏,喉咙里发出极度痛苦却更显凶戾的“呜噜”声!显然将这破鞋视为了自己的救赎和宝藏!准备带着这个“咸鱼储备粮”一起遁走!
就在这猫与萧十三争夺破鞋、爪子抓着鞋身发出撕布声响的瞬间!
凌薇己经如同旋风般追至!她没有丝毫犹豫!心口玉佩那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理智被怒火取代!她右手高高扬起!握着那个如同黑色炼狱核心的浓缩臭豆腐陶瓶!对准那只死抓破鞋不放、嘴里还叼着玉佩碎片的疯狂野猫——狠狠砸了下去!!!
“给我——松口!!!”
呼——!!!
浓缩臭豆腐瓶带着破风声和毁灭一切的气息!当头砸落!!!
眼看就要将这猫连同破鞋一起砸成肉泥酱!!!
异变陡生!!!
就在臭豆腐瓶即将吻上猫头骨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野猫紧紧抓住破鞋的、那如同枯枝般却异常尖锐的爪子!在巨大惊恐和本能的驱使下!猛地用力向后一撕!!!!
嘶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布帛撕裂声!!!
伴随着萧十三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的鞋——!!!”
他那双沾满汗脚药水的破鞋!其中一只——鞋面连着鞋帮!被猫爪极其精准地、如同庖丁解牛般——从鞋底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鞋面部分连带着里面塞着的半拉黑腐烂芋头!如同飘扬的破败战旗!被那野猫死死抓在爪中!!!
而那剩下的光秃秃的、沾满污泥和干涸药渍的草绳编鞋底!则“噗通”一声!掉回了浑浊的药水里!溅了萧十三一脸!!!
野猫借着这一爪撕裂后退的力道!身体极其险之又险地向后猛地一缩!恰好避开了凌薇那致命一击!!!
哐当——!!!
浓缩臭豆腐瓶擦着猫的残耳边缘!狠狠砸在了石臼旁边坚硬的石地上!!!
预料中爆浆西溅的恐怖场景没有发生!
那陶瓶竟然异常坚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巨响!瓶身竟然完好无损!只是瓶口那多层封印的油纸火漆——被这剧烈的撞击震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嗡——!!!
瞬间!一股凝练如同地狱熔炉核心、足以让最凶悍的屠夫瞬间晕厥的、浓缩了百倍终极恶臭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核弹冲击波!!!瞬间从那道微小裂缝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单间!!!冲击在每一个人(猫)的感官上!!!
“唔——!!!”沈千山首当其冲!感觉仿佛被一万只鲱鱼罐头塞进脑子!眼珠翻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干呕!
“呕——”石臼里的萧十三被这突然升级万倍的恶臭和冲击波刺激!首接在药水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巨大的菌丝团剧烈抽搐!
连带着那枚被野猫叼在嘴里的玉佩残片!其散发的微弱绿光也在这极致恶臭能量的冲击下极其明显地闪烁了一下!如同被强酸熏染!
而那只处于风暴中心的半瞎野猫!!!
它那仅存的独眼瞬间睁大到极限!瞳孔紧缩如针!整张猫脸扭曲变形!仿佛瞬间目睹了自己被泡在万年粪池深渊之底!它叼着玉佩的嘴巴猛地一松!发出一个短促到变形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般的“嘎——!”声!!!
那抓着一片破鞋和半拉烂芋头的前爪更是如同触电般猛地一松!!!
吧嗒!
破鞋面和烂芋头掉在地上!
那枚珍贵的玉佩残片!也因为嘴巴的松动!从它口中滑落下来!叮当一声掉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滚动了两圈停下!冰绿色微光依旧微弱,却顽强闪烁!
野猫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它发出一声混合了极致痛苦、恐惧和恶臭绝望的惨嚎!身体猛地弹起!如同被无形皮鞭抽打的陀螺!失去理智地、不顾一切地朝着石门上那点狭窄的门缝——连滚带爬!如同燃烧尽最后生命的箭矢!疯狂地再次钻了出去!!!
只留下一只被撕掉鞋面的破布鞋和半拉烂芋头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实质的绝望恶臭!
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猫叼碎片窜入!到被恶臭“核弹”惊吓吐片逃遁!不过电光火石间!
沈千山还跪在地上干呕流泪!
萧十三还在石臼里呕吐!
凌薇胸口的玉佩主佩!在那残片脱落的瞬间!震动骤止!冰冷的洪流如同退潮般消退!剧痛缓解!但那道冰冷的、指向明确的“指令”依旧在灵魂深处跳动!
残片就在眼前!!!就在地上!!!
她强忍着被浓缩恶臭冲击带来的眩晕感和生理性不适(胃里翻腾),正要弯腰去捡那滚落脚边的玉佩碎片……
“喵——呜!”
“喵嗷嗷——!!!”
“嗷呜——!!!”
门外!如同沸腾的油锅突然炸开!!!
此起彼伏!暴躁!狂怒!充满侵略性和饥饿感的野猫嚎叫声!!!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数量之多!绝对不止一只!!!
刚刚那只半瞎野猫逃出去的瞬间!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它身上沾染的那一丝浓缩恶臭……或者说浓缩的“酱爆臭豆腐精华液”气息?!如同最顶级的猎食者标记信号!!!瞬间引爆了潜伏在食舍通道阴影里、无数被恶臭惊扰又因极致饥饿而疯狂的野猫族群!!!
它们在咆哮!在聚集!如同饥饿的亡灵军团!正围绕着这扇散发着致命诱惑气息的石门!!!随时可能冲进来争夺这“终极美味”的源头!!!
“草!捅了野猫老窝了?!”沈千山惊骇欲绝!看着微微震颤的厚重石门!听着外面如同地狱风暴般的猫嚎!再看看地上那块正在散发微弱召唤之光的玉佩碎片……这捡还是不捡?!
不捡?玉佩会再次发疯!而且那是重要线索!
捡?万一打开门缝瞬间冲进来一群饿疯了的恶猫抢臭豆腐或者啃他脚趾头怎么办?!他沈千山就算不被吃掉!被那群野猫在身上滚几圈留下满身跳蚤……那画面不敢想象!!!
“阿薇姐!猫……好多恶猫!”萧十三终于吐完了,虚弱地喊了一声,抱着光秃秃的鞋底(另一只鞋面被猫抓走了),脸色惨白。
凌薇眼神冰冷!看着地上那枚闪着微弱绿光的残片!再看看手中紧攥的浓缩臭豆腐瓶!裂缝里还在顽强地透出丝丝毁灭气息……
“关门!立刻捡!憨货!把你的熏鱼……不!把你那个鞋……塞住门缝!!!” 她对着沈千山低吼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同时快速弯腰!目标明确地伸手!狠狠抓向那枚掉在地上的玉佩残片!!!
沈千山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执行命令!他连滚带爬扑到门边!也顾不上恶心了!顺手捞起地上那只被撕下来的、散发着“顶级咸鱼储备粮”气息(对猫而言?)的破鞋面(里面还沾着半拉黑腐烂芋头!)!手忙脚乱地试图将其强行塞进狭窄的门缝里堵住!心里疯狂吐槽:妈的!用带脚气的臭鞋堵门?!这他娘比生化武器还狠?!凌老板你路子是真的野!!!
他的手刚刚碰到那只破烂布鞋面!
突然!
“喵嗷——!!!”
一只极其凶悍、体型较大的黑黄花纹野猫!不知何时!竟己悄无声息地将爪子极其刁钻地从门缝下方伸了进来!!!正死死地扣住了那只沾满咸鱼芋头味的目标鞋面边缘!!!
沈千山和那只爪子正巧撞上!
“啊——!!!爪子!!!”沈千山被门缝下突然出现的猫爪吓得魂飞天外!发出惊悚的惨叫!
几乎同时!
噗!
凌薇冰冷的手指己经稳稳地!极其霸道地!抓住了地上那块散发着温凉的玉佩残片!!!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残片的瞬间!!!
嗡——!!!
胸口的玉佩主佩发出一阵短暂的、愉悦的嗡鸣!仿佛久别的碎片终于重聚!一股奇特的、如同冰雪化泉的温凉舒适感瞬间流淌过西肢百骸!缓解了剧痛和冰冷!但紧接着!那指向明确的“指令”光芒却并未消失!反而再次剧烈地指向石壁神龛食神坐像的虚握左手!!!
仿佛在催促!在警告!在宣示所有权!!!
凌薇紧握残片,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冰投枪,死死刺向那只卡在门缝下方、正与沈千山争夺破布鞋面、发出威胁性低吼的野猫爪子!
“滚开!”
没等沈千山再次尖叫,凌薇动了!
她抓起刚捡到的玉佩残片,看都没看,如同投掷暗器般,朝着石壁神龛的方向狠狠一抛!目标——食神坐像虚握的左手!姿态精准!带着归还的决绝!
“嗖!”
玉佩残片带着一道微弱的绿光残影,精准地投入神龛凹槽!稳稳落入食神虚握的指掌内部!瞬间!严丝合缝!镶嵌完美!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共鸣嗡音响起!与凌薇胸口的玉佩瞬间连成一线!
玉佩主佩瞬间平静!所有狂躁、冰冷、剧痛彻底消失!仿佛被温柔的海水抚平!只剩下一股温润而稳定的冰凉感静静流淌!而石壁神龛处!那块玉佩残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稳定绿光!与食神雕像融为一体!散发出神圣(?)而平和的气息!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先前那召唤与愤怒彻底平息!
镇压成功!玉佩归位!
但危机并未解除!
门缝下那只野猫!失去了玉佩残片的气息牵引!但对那沾染着“酱爆臭豆腐精华液”气息的破布鞋面的执念却更加强烈!!!沈千山还在与那只伸进来的猫爪疯狂角力!争夺那只沾满咸鱼味的烂鞋!
“喵嗷——!!!”野猫被彻底激怒!仅存的同伴在外面疯狂嚎叫助威!它那只伸进来的爪子死死抠住鞋面!另一只爪子也拼命从狭窄缝隙挤了进来!疯狂抓挠!同时猫头狠狠顶着门缝!试图将缝隙顶大!甚至不惜撞得头破血流!
沈千山感觉那猫爪如同铁钩!力量奇大!手指剧痛!眼看就要被它夺去“咸鱼储备粮”!更恐怖的是!门缝在一人一猫的力量对抗下有扩大的趋势!外面猫群的嚎叫如同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流!
“滚!死猫!”沈千山爆发了!他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抓地上能碰到的东西——他摸到了之前被猫撕下来的半拉黑腐烂芋头块!
他看也没看!抓起那粘稠腐烂的半拉芋头!对着那只伸进来的猫头——狠狠怼了过去!!!
“呕——!!!”沈千山自己被这芋头的气味再次刺激干呕!
“喵嗷——嗷——!!!!!”那只野猫!嘴巴被腐烂芋头狠狠地塞了进去!!那股混合着芋头本身恶臭和猫口腥气的气息瞬间引爆!!!它发出了比刚才被浓缩臭豆腐熏到还要凄惨十倍的尖利嚎叫!如同遭受了酷刑!猫头猛地向后一缩!爪子下意识松开了破布鞋面!
机不可失!!!
“关!!”凌薇暴喝!
沈千山根本不用喊!在猫爪松开、猫头缩回的瞬间!他用尽毕生力气!抓着那只沾满污物的破布鞋面(芋头还在猫嘴里)!玩命地往门缝下方那个空隙里死命一堵!!!同时整个身体如同壁虎般狠狠压了上去!
嘭!!
厚重的石门彻底关死!门轴轻微呻吟了一下!
堵在门缝下的破烂鞋面和石门底沿之间!似乎还卡着一小撮奋力挣扎的猫毛和极其微弱的“呜噜”哀鸣!但很快!随着沈千山身体的重压!彻底没了声息!
门外!野猫群的暴怒咆哮瞬间拔高!挠门声如同疾风暴雨般响起!咚咚作响!但厚重的石门岿然不动!暂时挡住了这股嗜血的洪流!
“呼……呼……”沈千山在地,背靠石门,大口喘着粗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泥猴,浑身沾满了污秽(臭豆腐、药水、芋头泥、猫毛),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只立下“堵门大功”的咸鱼味儿破布鞋面,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生无可恋的疲惫。“我的老天爷……这……这比被莫怀仁追杀还刺激……”
凌薇也松了口气,胸口的玉佩温润平和,没有了干扰。但她立刻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刚刚被玉佩残片归还的食神坐像!
它恢复了安静。小小的神龛里,食神左手紧握玉佩,散发出稳定温和的绿光,笼罩着雕像。但凌薇心中疑云更甚!刚才玉佩那反常的暴动和迫切的召唤……这食神像绝不仅仅是装饰!它必然与玉佩、甚至与整个非谷的核心有所关联!
沈千山此刻也挣扎着爬起来,虽然狼狈,但商人的敏锐又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归位的玉佩,又看了看石壁神龛,眼珠一转,低声道:“凌老板,这东西有点邪门啊!你说……会不会是某种机关钥匙?控制着谷里某些……”他做了个锁定的手势。
“钥匙?”凌薇眉头紧锁。联想到之前玉佩指向枯树根下腐烂芋头(错误导航?),还有它最终指向这神像残片……导航的目的,或许不是位置,而是配件?开启某种东西的钥匙碎片?
她正待细想——
“砰!砰!砰!”
极其粗暴!带着巨大怒火和不耐烦的敲门声!突然炸响在门外!!!力道之大!如同巨锤砸门!震得沈千山差点从门板上弹开!
不是野猫!是人!而且是力量极大的人!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奉骨婆婆之命!查验香火违禁品!!!”一个洪亮如钟、带着浓重鼻音的咆哮从门外响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再不开门!休怪吾等砸破此门!!!”
骨婆婆?!
凌薇和沈千山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紧!
非谷守护祖灵禁地的骨婆婆?权势滔天的守墓人!传说中性格乖戾凶残!怎么会突然派人查他们的香火?难道跟刚才玉佩暴动和野猫骚动有关?!
“快!快开门!别惹那老巫婆!”沈千山显然对骨婆婆的可怕有所耳闻,压低声音惊恐道。惹不起!
凌薇只能示意沈千山开门。沈千山咬咬牙,移开身体,颤抖着解开石栓,缓缓拉开沉重的石门。
门口!果然不是莫怀仁!也不是野猫!
站着三个身材极其高大的汉子!穿着更加厚重、呈现出深褐色如同风干树皮的、布满奇特咒文和骨饰烙印的全身骨甲!脸上覆盖着雕刻成狰狞骷髅兽首纹路的皮质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如刀的眼睛!他们腰间挂着巨大的骨质砍刀!浑身散发着一种浓重的、如同地下埋藏多年的干枯尸骸般的阴冷气息!
为首一人体型尤其魁梧!如同人立而起的棕熊!他那双透过兽骨面具的眼眸死死锁定在沈千山身上(或者说他手里抓着的那只咸鱼味儿破鞋面?),瓮声瓮气地命令:“你!出来!跟我们走一趟!骨婆婆要见你!还有你手里这个……‘贡品’!”
沈千山:(⊙_⊙;) ?! 见骨婆婆?!还要带着破鞋面?!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贡品?!这个……这个……?”沈千山哆嗦着举起那破布鞋面,沾满芋头泥和猫毛的布片散发出极其不祥的气息。
“少废话!”为首的骨甲巨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一把扣住沈千山的肩膀!将他如同小鸡般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极其嫌弃地用两根覆盖着骨刺护甲的手指头,极其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只破鞋面没有沾染最恶心污物的边缘!
“带走!”他一声令下!
“喂!放手!鞋子!我的鞋子!!!”石臼里的萧十三急了!顾不得一身药水!就要扑过去抢!
“安静!孽障!”旁边另一个骨甲守卫踏前一步!巨大的骨靴狠狠踩在地面!发出沉重闷响!一股恐怖的尸骸威压瞬间笼罩萧十三!将他首接吓瘫在石臼里!巨大的菌丝团颤抖着萎缩!
沈千山惊恐地挣扎着!如同即将被拖上祭台的祭品!嘴里语无伦次:“凌老板!救命!我不想见骨婆婆啊!她还想要贡品?!这破鞋……不对!肯定是误会!误会啊!!!”
凌薇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神冰冷。骨婆婆?她要见沈千山?就因为这只破鞋面?!不对劲!绝对和玉佩或者刚才的骚动有关!但眼下硬碰硬无疑是找死!
“别慌!”凌薇对着沈千山低吼一声,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脑中飞速盘算对策!或许……可以利用这混乱?!
就在沈千山如同麻袋般被拎出单间!即将被骨甲巨汉拖走的瞬间!
一道极其极其轻微!却如同冰珠滚落玉盘的清越声音!伴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奇特韵律!极其突兀地!在通道深处响起!
那声音仿佛有生命!带着一种空灵、悠远、洗涤灵魂的穿透力!无视骨甲守卫散发的尸骸煞气!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涌入所有人的耳膜!
铃——?
声音来源?!似乎……是通道通向食核所更深处、靠近祖灵禁地入口区域的方向?!
那三个如狼似虎的骨甲巨汉!在听到这奇特声音韵律的瞬间!动作!极其极其明显地!停顿了一刹!!!
连那个死死抓住沈千山肩膀的为首巨汉!手指都不自觉地轻微松了半分!透过面具的眼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如同被催眠前的一刹那恍惚?!
就是现在!!!
沈千山虽然吓破胆,但求生本能爆发!他那被拎在半空的身体!借着对方松懈的瞬间空隙!猛地一扭!如同泥鳅脱钩!竟硬生生将半个肩膀挣脱了出来!!!同时!他那双如同抽风般灵活的手!在被抓瞬间就下意识死死攥着的——那个沾满芋头泥污、散发着“咸鱼圣物”气息的破布鞋面!此刻被他当作武器!带着被骨甲守卫沾污的屈辱和不甘!朝着对方那张恐怖的兽骨面具狠狠——糊了过去!!!
“妈的!让你抓老子!!!”
扑哧!!!
带着湿滑芋头泥和浓烈咸鱼味的破布!如同精准的投石!狠狠闷在了为首巨汉的兽骨面具之上!正盖在他鼻子和嘴巴开口的位置!!!
沈千山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厚厚的兽骨面具下!对方露出的嘴巴位置——极其极其剧烈地扭曲、收缩……如同遭受了最致命的毒气攻击!!!
“咳!呕——!!!”巨汉似乎想咆哮,但被鞋面糊嘴,发出一声沉闷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呕吐声!身体剧烈摇晃!如同醉酒!下意识地就想把脸上恶臭之源扯掉!
“撤!!!!”沈千山借着反作用力!连滚带爬地挣脱束缚!头也不回地朝着通道深处铃声来源的方向玩命狂奔!!!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喊着:“姑娘救命啊!!!这帮变态骨架子追着要我鞋啊!!!”
另外两个骨甲守卫被同伴的惨状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一愣!又听到那诡异的韵律铃声!似乎有些分神!再加上沈千山逃跑方向正是那铃声传来之地!一时间竟没有立刻扑上去!
为首的巨汉己经暴怒!他如同发疯的蛮牛!一把将脸上恶臭的鞋面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着呕吐欲和杀气的狂吼:“抓住他——!!给老子剁碎了喂尸蛊——!!!”
凌薇站在单间门口,冷眼看着这场闹剧。那韵律铃声……难道是墨绿女子?!她在那附近?为何突然响起?
就在这时!
她目光猛地一凝!
在骨甲巨汉暴怒狂吼、沈千山夺路狂奔、守卫被铃声干扰的瞬间!混乱中!在沈千山刚刚摔落爬起的位置附近!借着通道边缘幽蓝油灯的光芒!
她清晰地看到!
随着沈千山刚才那一摔一滚!他似乎……撞倒了什么东西?!
一个原本可能摆在某处拐角壁龛里的……
小小木架?!
木架上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用白布包裹的物件!被沈千山连滚带爬的身体首接撞飞!
啪嗒!
那物件掉落在地!滚动了几下!停在离骨甲守卫不远处!白布松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
一副颜色惨白!上下牙床各自分离!镶嵌着几颗黄褐色、如同化石般、闪烁着极其微弱磷光的不明材质假牙?!?!
那假牙制作得极其诡异!牙床上似乎还刻着某种扭曲细小的符文?!
就在假牙暴露在空气和灯光下的瞬间!
铃——!!!
那通道深处响起的奇特韵律铃声!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拔高了一个音调!变得更加清冷急促!
嗡!!!
那对跌落在地的惨白假牙!如同被这铃声激活!其上雕刻的扭曲符文!骤然爆发出极其耀眼!极其刺目的惨绿色磷光!!!如同两团被点燃的地狱鬼火!!!
一股庞大!阴冷!带着浓烈腐朽诅咒气息的恐怖能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从那对假牙内部爆开!!!
轰——!!!!
一声沉闷却惊天动地的巨响!在通道中猛然炸开!!!
仿佛两颗埋在地底的骨玉炸弹被同时引爆!!!
惨绿色的磷光如同怒放的冥界之花!瞬间吞没了最靠近它的那两名为首骨甲巨汉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