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沈家丫头是妖怪!”
沈清越正被奶奶抱着在村口晒太阳,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喊。她扭头看去,只见隔壁钱家的小胖子钱来福正指着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孩子。
“胡说八道什么!”沈周氏脸色一沉,烟袋锅子敲得梆梆响。
钱来福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嚷嚷:“我娘说了,谁家孩子能指哪哪有宝贝?肯定是山精变的!”
沈清越翻了个白眼。
——你才妖怪,你全家都妖怪!
“砰!”
一块土疙瘩突然砸在钱来福脚边,溅起的泥点沾了他一身。沈青山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子口,手里还掂着另一块土疙瘩。
“再说一遍试试?”
钱来福脸色发白,却嘴硬道:“我又没说错!你家丫头就是……”
“咻——”
第二块土疙瘩精准地擦着钱来福的耳朵飞过,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青河不知从哪钻出来,笑嘻嘻地蹲在钱来福面前:“来福啊,听说你爹前天去镇上赌钱,把裤子都输没了?”
“你、你胡说!”钱来福涨红了脸。
“要不要我去问问你娘?”沈青河眨眨眼,“顺便说说你偷看孙寡妇洗澡的事……”
钱来福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跑。
沈青书姗姗来迟,手里还捧着本书。他看了眼跑远的熊孩子,慢条斯理地说:“《礼记》有云:‘幼而不逊,长而无述,老而不死,是为贼。’”
沈青山挠头:“老三,说人话。”
“意思是,”沈青书合上书,“小时候没教养,长大了没出息,老了还不死,这种人就是祸害。”
沈清越“噗嗤”笑出声,冲三哥竖起大拇指。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更离谱的谣言传开了——
“听说沈家丫头会吃小孩!”
“我亲眼看见她眼睛冒绿光!”
“得用黑狗血泼她!”
沈大实从地里回来,气得摔了锄头:“谁传的?我找他算账去!”
王秀娘抱着女儿首掉眼泪:“咱闺女招谁惹谁了……”
沈家三兄弟罕见地凑在一起开小会。
“肯定是钱来福他娘!”沈青河咬牙切齿,“那婆娘最会搬弄是非。”
沈青山捏得拳头咔吧响:“我去揍她儿子!”
“且慢。”沈青书拦住冲动的兄长,“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
“钱家这些年的丑事。”沈青书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够他们喝一壶的。”
三天后,村里风向突变——
“听说了吗?钱来福他爹在镇上养外室!”
“钱婆子偷过李婶家的鸡!”
“钱家祖坟冒黑烟,风水坏得很!”
钱婆子气得站在村口骂街,却没人搭理她。沈青河蹲在树上嗑瓜子,时不时添油加醋两句。
这天夜里,沈清越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借着月光,她看见窗户纸上映出个人影,正往屋里吹什么东西。
她刚要哭喊,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沈青山压低的怒吼:“敢害我妹妹!”
门外一阵混乱,夹杂着钱来福杀猪般的惨叫。等王秀娘举着油灯出来时,只见钱来福被倒吊在院里的枣树上,脸上还糊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沈青河笑嘻嘻地解释:“这小子想往屋里灌辣椒面,被我们逮个正着。”
沈青书补充:“我们只是用灶灰代替了黑狗血,很讲道理了。”
第二天,钱婆子灰溜溜地带着儿子来道歉。沈周氏坐在堂屋正中,冷着脸听她赔不是。
“再有下次……”老太太烟袋锅子敲在钱来福脑门上,“我就让你尝尝真正的黑狗血。”
沈清越被哥哥们围在中间,冲鼻青脸肿的钱来福做了个鬼脸。
——跟我斗?你怕是不知道我有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