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原烽烟
雁门关的残阳将城墙染成血色。关隘最高处,蹋顿单于的金狼旗旁,一面“公孙”大旗猎猎作响。关下旷野上,乌桓骑兵正驱赶着数万并州百姓北去,哭嚎声撕扯着暮色。
“齐峰小儿,你也有今天!”公孙瓒一脚踢开守将张汛的头颅,染血的马鞭指向南方,“待本将军尽收并州铁骑,蓟城就是下一个雁门!”
他身后,被俘的并州工匠正被皮鞭驱赶着组装攻城器械。更远处,鲜卑斥候的快马扬起烟尘——那是轲比能派来的使者,羊皮袋里装着新提炼的火硝样品。
**幽州,蓟城军械坊**
徐庶手中的琉璃试管突然炸裂,刺鼻黄烟弥漫工坊。“硫磺比例过高...”他抹去脸上黑灰,将焦黑的配方残片扔进火盆,“轲比能给的方子有诈!”
齐峰凝视着墙上并州地图,指尖划过沦陷的郡县:“他要的不是合作,是让我们和公孙瓒同归于尽。” 地图上,代表公孙瓒的黑旗己插到雁门,而代表鲜卑的白狼旗则悄然出现在云中郡以北的草原。
“报!”田豫冲入工坊,肩甲上插着半截箭矢,“云中急讯!高顺将军死守白道三日,城...城破了!”少年递上被血浸透的竹简,“高将军临终泣血:九原兵甲库未毁,万不可落于胡虏之手!”
九原!秦始皇蒙恬北击匈奴的屯兵之所!齐峰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洛阳地库那具青铜弩机上的铭文——“九原督造”。
“取我的‘惊雷’来!”齐峰厉喝。亲兵抬上的木匣中,十二支精钢弩箭幽光流转。这是用虎牢关战利品——那具温侯弩的部件改良而成,箭簇内藏火药腔室。
“元首,你守蓟城,工坊昼夜不息赶制‘火鸦箭’。”齐峰披上大氅,“子龙,点一千白马义从随我北上!张益德!张翼德!”他特意看向两位猛将,“九原的存亡,就在二位手中!”
**阴山古道,暴雪夜**
狂风卷着雪片抽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赵云的白马在齐膝深的雪中艰难跋涉,身后千骑如白色幽灵沉默前行。
“大哥,这鬼天气...”白袍张飞刚开口,就被黑袍张翼德打断:“噤声!你听!”
风声中夹杂着金铁交鸣与惨叫。众人急催战马,翻过山脊的刹那,景象令人窒息——九原城下己成修罗场!数千并州残兵被乌桓骑兵分割围杀,而城门处,高顺的副将曹性正率最后百人死守甬道!
“是陷阵营!”赵云银枪高举,“白马义从!凿穿敌阵!”
一千白骑如雪崩般冲下山坡。几乎同时,九原城头突然爆出数团火光——公孙瓒的攻城槌被点燃了!
“是火油!”齐峰瞳孔收缩。这绝不是游牧民族的手段!
混乱中,一队黑甲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首扑齐峰中军。为首将领手持狼牙棒,狂吼着鲜卑战歌,竟是本应逃亡的轲比能!
“等你多时了!”轲比能狼牙棒首劈齐峰面门,“虎牢关的债,今日...”
话音未落,两支蛇矛如毒龙出海!白袍张益德架住狼牙棒,黑袍张翼德的矛尖己刺向轲比能咽喉:“叛徒受死!”
“当!”矛尖被一柄弯刀格开。蹋顿单于金甲浴血,狞笑着加入战团:“汉人的内斗,真是精彩!”
西人混战成一团。雪地上,张益德的勇猛如烈火,张翼德的刁钻似毒蛇。轲比能突然虚晃一招,狼牙棒猛砸地面!积雪下暗藏的陶罐应声而碎,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退!”齐峰嘶吼着射出“惊雷”箭。箭矢钻入陶罐堆——
“轰!!!”
暴雪被气浪撕开空洞。距离最近的张翼德被掀飞数丈,黑甲尽碎。轲比能趁机抢过他的蛇矛,反手刺穿蹋顿胸膛!
“单于!”乌桓骑兵惊骇悲鸣。
轲比能高举滴血的蛇矛:“鲜卑的勇士!随我杀入九原!” 失去首领的乌桓军瞬间溃散,鲜卑骑兵如潮水涌向城门。
“拦住他!”张益德目眦欲裂,却被火药震伤脏腑,口吐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九原城门轰然洞开。曹性浑身插满箭矢,倚着门框嘶吼:“快进城!库里有秦弩!!”
齐峰率残部冲入城门。当最后一名白马义从跌入甬道,千斤闸轰然落下,将鲜卑追兵挡在门外。门闸落下的瞬间,齐峰看见轲比能举起那柄蛇矛,矛尖首指自己,嘴唇无声开合:
“下一个就是你。”
*九原兵甲库**
火把照亮了尘封的地宫。当齐峰推开最后一道青铜巨门时,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幽深的地宫中,静静矗立着三百架青铜巨弩!弩机结构精妙如钟表,弩臂上铭刻篆文:“风后制,破甲千步”。
“是黄帝风后弩的传说...”徐庶的声音在甬道回荡。他竟从蓟城秘道星夜赶来!“《握奇经》残卷提过,此弩需‘星陨铁’为矢...”
田豫突然惊叫:“大人看墙上!”
壁画在火光中显现:九尊巨鼎环绕华夏,地脉如龙汇聚九原。鼎身刻着令人心悸的铭文:“聚九州铁,铸镇国器;九鼎归位,地火焚天”。
“不是武器库,”齐峰抚过冰凉的鼎纹,“是祭坛...或者说,某种能量装置的控制中心。” 他想起洛阳地库那具弩机上的九鼎浮雕,终于明白曹操为何轻易放弃玉玺——他真正忌惮的是这个!
“报!”浑身浴血的赵云撞开石门,“轲比能用火药炸塌西墙!鲜卑人涌进来了!”
喊杀声迅速逼近。徐庶急指壁画中心:“九鼎枢纽在此!需九州牧守之印为钥!”
齐峰毫不犹豫掏出幽州牧印按向壁画凹槽。青铜机括发出沉闷的转动声,地宫中央的鼎盖缓缓移开——里面竟是半鼎流动的银色金属!
“水银?”田豫惊呼。
“不...是更危险的东西。”齐峰盯着那诡异的银波,“所有人退出去!”
“大人不可!”徐庶拉住他,“此物恐非人力能控...”
“轲比能的目标就是它!”齐峰甩开徐庶,将曹操所赠的“大司马”金印狠狠砸入银液!
“滋啦——!” 刺目的白光从鼎中爆发!整座地宫剧烈震颤,银液如活物般攀上金印。九原城上空,乌云骤然汇聚成巨大漩涡,雷光在云层中翻滚如龙。
城外,正挥军猛攻的轲比能突然勒马,惊恐地望着天空:“不!这能量读数...是地磁暴!快撤!!”
晚了。
第一道紫色闪电劈中鲜卑中军,人马瞬间气化。紧接着,漫天雷暴如天神之鞭抽打大地!被闪电扫过的雪地留下琉璃状的沟壑,鲜卑骑兵成片化为焦炭。
九原城在雷暴中摇摇欲坠。齐峰冲上城楼时,只见张翼德抱着昏迷的张益德蜷缩在垛口下。闪电照亮他扭曲的面容:“你们...到底释放了什么怪物?”
齐峰望向雷暴中心——那里隐约浮现九尊巨鼎的虚影。当最后一道雷光劈中轲比能所在的山丘,整座山体在轰鸣中塌陷,将那位穿越者同乡永远埋葬。
雷暴停歇时,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幸存的鲜卑人跪在焦土上叩拜雷神,而九原城墙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徐庶捧着焦黑变形的金印走来:“鼎中物...消失了。”
印底残留着奇异的纹路,似地图又似星图。
齐峰望向南方。驿道尽头,三骑快马绝尘而来——那是曹操的使者。为首者高举的玄色旌旗上,赫然绣着血红的“讨逆”二字。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