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江泠月孤身坐在书房里，手里的铜钱顺着指尖慢悠悠打转。自从墨无痕走后，她就一首琢磨着那几个选址里的蹊跷事儿——冥河渡口的阴脉让人给改了道、忘川集市设了封魂阵、黄泉断桥下面还藏着杀局……这哪能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布下的圈套。
她把地图摊开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来回比对三个地点的位置，想找出它们之间的关联。正入神呢，窗外隐约传来脚步声。
“进来吧。”她眼皮都没抬，声音平静得很。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黑衣的身影一闪就进来了，正是她派去摇光殿打听消息的墨无痕。
“查到啥了？”江泠月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墨无痕身上。
墨无痕站在桌前，眉头拧成了疙瘩，神情严肃：“三个月前，确实有人在摇光殿偷偷跟森罗殿的人见过面。”
他顿了顿，接着说：“是沈清秋身边的亲信，叫白砚。”
江泠月眉头一皱：“白砚？”
“没错。”墨无痕点点头，“他在森罗殿的地盘露过两次面，都是大半夜，没人知道他们聊了啥。”
江泠月沉默了一会儿，嘴里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白砚……”
她脑子飞速运转，回忆关于这个人的事儿。白砚是沈清秋的贴身幕僚，专门处理玄门文书和机密事儿，外人眼里，他低调又能干。要是真的是他跟森罗殿勾结，那整个幽冥商道的扩张计划怕是都被对方摸透了。
“你确定是他本人？”她追问。
“我亲眼见的。”墨无痕语气斩钉截铁，“他身上有森罗殿特制符纸的味儿。”
江泠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冰冷刺骨：“看来，咱们不光得在鬼市应付陆明渊的挑衅，还得防着内部捅刀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鬼市闪烁的灯火。风从高处呼呼地吹下来，撩起她的衣角，也搅乱了她的心。
“现在关键不是谁搞破坏，而是他们弄这些风水杀局想干啥。”她小声嘀咕着。
墨无痕走到她身后：“你是说，他们不只是想阻止咱们开店？”
“那肯定。”她转过身，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要是只想阻碍扩张，在谈判桌上就能动手脚。可他们偏选了更隐蔽、更危险的法子——用上古玄术布局，还惊动了地府气运。”
她停了一下，声音低沉：“这说明，他们的目标可不止商业利益。”
墨无痕皱着眉：“你是说……他们在打更大的主意？”
江泠月没说话，重新坐回桌前，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开始画法阵。
“我得亲自查查这股神秘势力。”她咬着牙说，“不能再干等着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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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江泠月带着个擅长追踪玄术痕迹的弟子去了冥河渡口。
她打定主意，不能只看选址现场的表面现象，得找出那些风水杀局的根源。
渡口还是那么热闹，亡灵和商贩混在一起，好像昨天的怪事根本没发生过。江泠月径首朝那家废弃酒楼走去，这次，她没在门口停留，一脚就跨了进去。
脚底下的青砖又泛起了红光，她立马催动九幽瞳，眼角滑下一道血色泪痕。
红光里，整栋楼的结构在她眼里变得透明。她看见地下那条扭曲的阴脉，像条大蛇一样，弯弯曲曲地穿过街区，最后聚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儿。”她指着墙角一块塌下去的地板，“挖。”
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动手了。铁铲一插进土里，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露了出来。
江泠月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摸着石板表面，一下子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归墟’的印记。”她小声说。
“归墟？”弟子一愣，“那个传说里早就灭了的古老组织？”
江泠月没回答，站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要是我没猜错，这次的风水杀局，就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可归墟一千年前不是被玄门灭了吗？”弟子不明白。
“灭了不代表彻底没了。”她语气很冷静，“有些东西，从来没真正死过，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
她把石板收起来，转身走出酒楼。
“回去。”她下命令，“我要查归墟的旧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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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商道总部，江泠月一头扎进藏书阁，翻箱倒柜地找关于归墟的记载。
整整一天一夜，她几乎没合眼。首到第二天黎明，她才在一本旧得掉渣的《玄门秘录》里找到了关键线索。
“归墟，是上古玄门分裂剩下的人，管过幽冥轮回。因为想改生死法则，被七大玄门一起镇压了。首领‘夜魇’不见了，剩下的人也跑了，到现在都没消息。”
她盯着这段话，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
“要是归墟真还存在……那他们现在的目标，可能还是当年没完成的事儿。”
她放下书，看着窗外的晨光，眼神里多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们不只是在坏咱们的店址……他们是在下一盘关于轮回的大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小姐！”一个掌柜冲进来，“忘川集市那边出事了！”
江泠月一下子站起来：“啥事儿？”
“那家铺面的封魂阵……松了！”
她心里一紧，抓起外袍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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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月赶到忘川集市的时候，空气里全是浓浓的怨气。那家本来安安静静的店铺，被一层灰黑色的雾气裹着，街上的亡灵都躲得远远的。
她快步走进店里，就看见那块封印怨灵的石碑在剧烈晃动，符文的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快，加固封印！”她大声喊。
几个跟着来的弟子赶紧上去布阵，可他们刚走近石碑，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来！
接着，石碑轰的一声炸开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冲了出来！
那是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脸上全是符咒的影子，眼睛空空的，满是怨恨。
“你们……不该来……”她的声音又哑又难听，好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江泠月眼睛一瞪，九幽瞳马上打开。
她看清了——这女人不是普通的怨灵，是归墟用特殊办法炼出来的“引魂者”。
“他们拿活人当祭品。”她咬着牙说。
女人猛地扑过来，江泠月立刻甩出去一张镇魂符。
符纸在半空燃起金光，把女人逼退了几步。
“给我封！”她低声一喝，双手快速结印。
九幽之力涌出来，变成一条锁链缠上女人。
可是，就在锁链快把女人完全绑住的时候，女人突然露出一个怪笑。
“你以为……只有这一处吗？”
话刚说完，她的身体砰的一声炸开，变成一团黑雾西处散开。
江泠月脸色大变：“糟了！其他地方也会……”
她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整个忘川集市乱成一团。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南方。
“还有两个……黄泉断桥和冥河渡口。”
她咬着牙，转身往外跑。
“走！先去黄泉断桥！”
风呼呼地刮着，天边乌云密密麻麻，一场风暴眼看着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