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立在二楼回廊，眼睛望着楼下鬼市。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是新店开业带来的，不过她心思早飘远了，己经开始琢磨下一批新店的选址。
沈清秋那封密信，里头的话一首在她脑子里打转：陆明渊跟阎罗殿勾搭上了，想借地府高层的势力来打压幽冥商道。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江泠月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先把第一批三家新店搞定。”她小声嘀咕着，转身就下了楼梯。
夜风呼呼地穿堂而过，冷飕飕的。她下意识地裹紧外袍，迈进一间刚布置好的临时议事厅。手下的掌柜、账房还有风水师早就等着了。
“接下来咱要去看的地儿，都在鬼市中层以上。”她边说边摊开一张新地形图，“目标有三处，第七层的‘冥河渡口’、第九层的‘忘川集市’，还有第十二层的‘黄泉断桥’。”
一个风水师皱起眉头：“小姐，这仨地儿虽说人流量大，可都是高危地段啊。特别是‘黄泉断桥’，怨气重得很，一般生意人躲都来不及呢。”
江泠月轻声回他：“就因为没人敢去，才正好适合咱们。”说着，她掏出一枚铜钱，在指尖起来。“我要的可不是普通店铺，得是能镇住场面的地方。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我，用九幽瞳查看每处地点的风水气脉，找出最合适的开店位置。”
众人纷纷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去第一站——第七层“冥河渡口”。
这儿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喧闹。黑水不停地流淌，摆渡人的吆喝声和亡灵的低语混在一起，空气里满是潮湿和腐朽的味儿。
江泠月站在一座石桥旁边，闭了会儿眼，然后慢慢睁开。九幽瞳悄悄启动，血色泪痕从眼角滑落，让她的神情看起来更加严肃。
红光扫过周围，她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象：阴气像丝线一样缠在建筑之间，有些店铺门口挂着的符咒，看着不像驱邪的，倒像是在压制什么东西。
“这些符咒……”她小声嘟囔，“是在封印什么。”
风水师一听，脸色变了变：“小姐您的意思是，这片区域有东西被镇压着？”
“不止是镇压。”她指着几条小巷交汇的地方，“那儿的气脉走向不对，像是有人故意扭曲了风水格局。”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地面。一股奇怪的波动顺着指尖传到她体内，让她心里猛地一震。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风水问题。”她站起来，语气很肯定，“是有人故意弄成这样的。”
“是谁干的？”掌柜紧张地问。
江泠月没回答，她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一座废弃的酒楼。
“去看看那栋楼。”
一行人穿过拥挤的街道，来到那栋破酒楼前。门牌早就掉了，只剩半截木梁斜插在门槛上，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她迈进门槛，脚下的青砖立刻泛起一圈圈暗红色波纹。
“果然有问题。”她眯起眼睛。
九幽瞳再次开启，这次她看得更清楚了。
整栋酒楼下面，竟然有一条诡异的阴脉贯穿。这阴脉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有人用玄术强行改道，把原本分散的怨气聚成一个漩涡，搅乱了整个街区的风水平衡。
“这是谁的手段？”风水师小声说。
江泠月缓缓呼出一口气：“能让九幽瞳都很难看透的布局，起码是上古玄门遗术。”
她收起铜钱，转头对随行人员说：“这里先放一放，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离开“冥河渡口”，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九层“忘川集市”。这儿的气氛比第七层平和多了，亡灵们在集市里逛着，挑选阴间的货物。
可是，江泠月走进一处看着风水挺好的铺面后，眉头又皱起来了。
“这里的气流太安静了。”她小声说，“一点怨气都没有，不正常。”
她走到店内深处，发现墙角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她伸手擦掉灰尘，符文立刻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
“封魂阵。”她轻声说，“有人在这里封印过一个厉害的怨灵。”
风水师惊呼：“要是封印松动了，那可不得了！”
“所以才选在这里开店啊。”江泠月冷笑一声，“一旦封印失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进来开店的商家。”
她收回手，转身走出店铺。
“看来，我们的对手不只是陆明渊。”
众人都吃了一惊。
“你是说……还有别人在针对我们？”
“不然你以为，为啥所有看着合适的位置都有问题？”她淡淡地说，“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扩张。”
掌柜咽了咽口水：“那我们咋办？”
“接着查。”她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们最后一站到了第十二层“黄泉断桥”。
这儿本来就荒得很，只有几家商铺孤零零地立在寒风里。江泠月站在断桥边上，往下看着翻腾的黑雾。
她深吸一口气，又启用了九幽瞳。
这一次，她看到的景象让她震惊。
整片区域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玄门法阵。法阵中心就在“黄泉断桥”正下方。法阵上，无数怨灵被困在里面，就像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蛾，拼命挣扎却逃不出去。
“这不是普通的风水问题。”她声音低沉，“这是个陷阱。”
风水师声音颤抖着问：“陷阱？”
“是杀局。”她冷冷地说，“专门给我们设的。”
她环顾西周，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切背后肯定不止一个人在搞鬼。陆明渊可能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操控者还没露面。
“回去。”她下令。
众人赶紧收拾工具，踏上了归程。
回到商道总部后，江泠月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盯着桌上的地图发呆。
墨无痕推门进来，看到她一脸凝重，轻声问：“咋啦？”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在鬼市选的每一个店址，都被人提前设了局。”
墨无痕皱起眉头：“啥意思？”
“有人在捣乱，不让我们扩张。”她把今天看到的事儿都讲给他听，“不光在风水上做手脚，还在关键地方埋下了杀机。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第一批新店就得掉进陷阱里。”
墨无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会不会是森罗殿干的？”
江泠月摇摇头：“森罗殿刚和我们合作，没理由这么做。”
“那会是谁呢？”他问。
江泠月没马上回答，她拿起铜钱，轻轻一抛。
铜钱落地，正面朝上。
她眼神一紧：“是摇光殿内部的人。”
墨无痕一愣：“你是说沈清秋？”
“不是他。”她语气很坚定，“是他身边的人。”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这场局比我想的还要复杂。我们得尽快找出幕后黑手，不然商道还没发展起来，就得毁在内患手里。”
她回头看着墨无痕，目光锐利：“你帮我查件事。”
“啥事？”
“三个月前，有没有人在摇光殿私下和森罗殿的人接触过？”
墨无痕点头：“好，我去查。”
他转身要走，被她叫住了。
“小心点。”她叮嘱，“对方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设这么多杀局，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墨无痕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也别太累了。”
她笑了笑：“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赢。”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江泠月重新坐下，眼睛看着地图上那三个还没定下来的地址。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开始。
窗外，风刮得更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