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呆呆地望着那张脸，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透着陌生，喉咙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那双眼眸里藏着的笑意和痛楚，分明就是记忆里最清晰的模样啊。
“大师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男人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只挤出一声低哑的喘息。他想挣扎着起身，可身上的封印印诀像铁箍一样，把他锁得死死的，连指尖都没法动弹分毫。
沈清秋快步走过去，抬手按住符咒锁链，神情格外凝重：“你不是在二十年前的鬼门暴动中……”
“死了？”男人冷笑一声，眼神阴沉沉的，“你们看到的，从来就不是真相。”
江泠月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追问，突然整个工厂剧烈晃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墙角的符文忽明忽暗，眼看着就要再次激活。
“来不及了。”沈清秋压低声音，“先带走他。”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嗖”地从通道尽头闪过，空气中立马弥漫开一股腥甜的气味。紧接着，神秘人身上的封印“砰”地炸开，金光一寸寸断裂，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
“小心！”江泠月瞳孔瞬间缩小，九幽瞳猛地开启，血色泪痕顺着眼尾蔓延开来。
只见那神秘人猛地一抖身子，原本干瘪的皮囊下面，竟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就像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他皮肤下面游动。他眼睛里泛起幽蓝色的光，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变强了，比之前还要厉害！
“他……”沈清秋脸色大变，“他用了‘逆魂术’！”
江泠月心里一紧，这可是古玄门的禁术之一，能短时间激发灵魂的力量，但代价是透支寿命和神智。这人连自己都不顾了，非要挣脱束缚，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
“拦住他！”她大喝一声，手上迅速结印，玄冥契印“轰”地飞出去，首首朝着神秘人胸口打去。
可对方早有防备，身子一闪就躲开了攻击，同时挥出三条黑色的鞭影，带着刺骨的寒意朝众人扑过来。
沈清秋赶紧甩出三张镇魂符，金色的符纸在空气中烧成火线，把鞭影全挡住了。可火光一灭，神秘人己经不见了。
“散开！”江泠月大声喊，众人马上分散开，各自找好有利的位置。
就在这时，空气突然扭曲起来，神秘人一下子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手里的长杖划破黑暗，带起一阵阴冷的风声。他不说话，攻击又狠又准，明显是想快点结束战斗。
江泠月咬咬牙冲上去，掌心凝聚着灵力，用九幽瞳紧紧锁住对方的动作。可这次，神秘人的身法快得离谱，就像在现实和虚幻之间来回穿梭，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用了‘鬼遁’！”沈清秋惊叫道，“这可是失传很久的邪术！”
江泠月心里一沉，鬼遁是一种靠阴气瞬移的秘技，要是修为不够高，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行踪。现在神秘人用得这么熟练，显然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不能再让他跑了！”她低声一喝，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然后狠狠拍在额头上，天眼通再次开启！
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时间好像都变慢了。她看到了神秘人下一秒要出现的位置，还有他手里长杖要挥出的角度。
“沈师兄，两点钟方向，五步！”她着急地喊道。
沈清秋想都没想，甩出一张拘魂网，金色的丝线编成密网，在神秘人出现的那一刻罩下去。与此同时，其他弟子也一起出手，好几道符咒飞出去，把整条走廊照得通亮。
神秘人没想到这一招，被拘魂网缠住了半边身子，但他一点都不慌，反倒冷笑一声。只见他猛地扯断一条手臂，鲜血溅出来，变成一团黑雾，裹着他的残躯冲破网口，往深处跑去。
“他把手臂都不要了！”一个弟子尖叫起来。
江泠月没去追，盯着地上的断臂，眉头皱得紧紧的。断臂上密密麻麻都是符文，随着血液渗进地里，居然慢慢动了起来，就像活物一样。
“那是……怨纹。”沈清秋蹲下身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在用怨灵炼体。”
江泠月心里“咯噔”一下。怨纹是邪修里最极端的办法，要用成千上万的冤魂做祭品，把他们的魂魄炼到自己的经脉里。修炼的人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强大的力量，但最后肯定会被怨气反咬一口，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来他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什么计划。”她小声说。
沈清秋点点头：“不能让他得逞。”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追了上去。其他弟子也紧紧跟在后面，沿着神秘人逃跑的方向，往工厂里面走去。
工厂里面越来越复杂，墙壁上全是生锈的管道，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铁锈混合的味道。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冰窖。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的声响。江泠月脚步停了下来，用九幽瞳扫视周围，发现前面的转角处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门上嵌着一块青灰色的晶石，隐隐约约泛着光。
“那是……归墟晶。”她轻声说。
沈清秋表情严肃：“传说归墟晶能吸收天地的灵气，也能吞掉人的魂魄。要是落到邪修手里，那可不得了。”
话刚说完，铁门“轰隆”一声打开了，一股阴风吹过来。江泠月仔细一看，只见神秘人站在大厅中间，脚下是一个复杂的阵图，阵图里飘着几十个透明的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
“他是在……收集魂魄！”一个弟子害怕地叫起来。
神秘人转过头看过来，脸上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只有冰冷的杀意。他抬起剩下的那只手臂，使劲按在阵图中间，整个空间立刻震动起来，容器里的魂魄发出凄惨的叫声，好像要冲破容器跑出来。
“阻止他！”江泠月大喊。
众人马上发起攻击，符咒、法器、灵力混在一起，形成一道光幕，朝着神秘人扑过去。他却不躲也不闪，任由攻击打在身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们……永远不懂……”他声音沙哑，好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轮回就是个笼子，只有打破它，才能真正重生。”
话刚说完，阵图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整个空间好像被拉到了另一个维度。江泠月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扭曲起来。
她强忍着稳住心神，用九幽瞳死死盯着神秘人的身影。只见他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念着一段听不懂的咒语，脚下的阵图开始转动，释放出浓浓的怨气。
“他在启动什么仪式！”沈清秋大喊，“必须打断他！”
江泠月咬咬牙，又催动天眼通，想看看神秘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可这次，眼前的画面模模糊糊的，好像被一层黑雾遮住了。
“糟了，他把我的天眼挡住了！”她心里一紧。
神秘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哪还有人的样子，分明是两团翻滚的黑火。他猛地一挥手，阵图里飞出十几道怨灵，朝着众人扑过来。
“结阵！”沈清秋赶紧指挥。
弟子们立刻围成一个圈，用符咒做引子，布下防御的阵法。怨灵撞到屏障上，发出尖锐的叫声，可怎么也冲不破。
可神秘人没停下来，他一步一步走到阵图的中心，伸手去碰那块归墟晶。就在手指碰到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塌了。
江泠月知道不能再等了，她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灵力，双手快速结印，使出了最强的封印术——
“玄冥·千锁！”
金色的光芒像锁链一样，一层一层把神秘人紧紧捆住。他愤怒地大吼一声，拼命挣扎，可封印的力量越来越紧，让他根本动不了。
“结束了。”江泠月冷冷地说。
可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江泠月，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怜悯。
“你以为……你赢了吗？”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突然变成一团黑雾，消失在了空气中。封印的锁链扑了个空，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他跑了！”沈清秋又惊又怕。
江泠月却死死盯着地上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还有几道歪歪扭扭的符文。那些符文她从来没见过，但隐隐约约觉得，它们指向一个更深的秘密。
“他留下了线索。”她小声说。
沈清秋皱着眉头：“接下来怎么办？”
江泠月捡起笔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
“真正的轮回，不在生死之间，而在人心之上。”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抬头望向前面更浓的黑暗。
“继续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