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的手缓缓着那本破旧笔记的封面，纸张糙得扎手，脆得好似一折就碎，像是历经烈火焚烧后又勉强黏合起来。她没马上翻开，抬头看向沈清秋——沈清秋正蹲在神秘人断臂化成的黑雾残迹边，眉头拧成了结。
“怨纹渗进地板里了。”沈清秋嗓音低沉，“我用符咒封了些，不过剩下的……怕得带回摇光殿才能弄干净。”
一名弟子走上前，递来个银质封魂盒。沈清秋接过，小心翼翼地把地上残留的黑色痕迹收进盒里。盒盖合上刹那，空气里那股刺骨寒意弱了几分。
“找个安全地方理线索。”江泠月终于开腔，声音沉稳又果决，“这儿太危险，而且……”她低头瞥了眼手里笔记，眼神闪了下，“这玩意儿，不是普通人能留下的。”
众人点头，赶忙收拾现场，带着可疑物品撤了。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和风声交织，空气中还弥漫着战斗后的焦糊味儿和血腥味。
回到客栈，江泠月马上把人都叫到密室。桌上堆满从现场带回的东西：一本笔记、几枚刻着怪符文的金属片、一张泛黄地图，还有一段断锁链。
“这些东西，得挨个弄明白。”她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到沈清秋身上，“师尊，您先瞧瞧这些符文。”
沈清秋拿起一枚金属片，指尖轻触表面，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普通符文……融合了古玄门禁术和邪修阵法特点，有些组合我都没见过。”
“这么说，古老组织残余掌握了失传术法，还在搞新融合？”江泠月轻声道。
沈清秋点头：“更麻烦的是，他们好像掌握了操控地府能量的办法。”
“地府能量？”有人惊叫道。
江泠月没吭声，接着翻笔记。第一页写着：“真正的轮回，不在生死之间，而在人心之上。”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像把钥匙，却不知开哪扇门。
她深吸口气，继续往后翻，发现记着仪式流程，还有好多“商道”符号标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些符号，跟她在鬼市见的古老契约挺像！
“等等。”她突然停住，手指点着一页，“你们看这图案。”
众人围过去，只见纸上画着复杂圆阵，中间有条弯弯曲曲的线，像河流，又像通道。
“这是……”沈清秋眯起眼，“‘归墟之脉’？”
“归墟之脉？”江泠月跟着念了遍，心跳有点加快。
沈清秋慢慢点头：“传说归墟是连接人间和地府的隐秘通道，没几个人知道。要是这脉络被破坏扭曲，地府和人间平衡就会打破，阴阳失调，百鬼乱窜。”
“所以他们目标不只是控制鬼市。”江泠月语调冰冷，“想利用归墟之脉搞大乱子，让玄门崩溃。”
“为啥选‘商道’？”有人发问。
江泠月沉默一会儿，突然想起：“鬼市有条‘幽冥商道’，连着阴间据点，是灵物流通要道。要是这条路被切断或引导……”
“就能弄出大漏洞。”沈清秋接过话，脸色更难看，“归墟之脉和幽冥商道交汇，地府能量倒灌人间，形成‘逆流’，人间就成地狱了。”
屋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必须阻止他们。”江泠月站起来，语气不容反驳，“可他们下一步去哪？计划到啥程度了？”
沈清秋看着地图，上面几个红标记是之前调查的异常地点。她伸手点了个：“这儿，曾是摇光殿废弃据点，因任务失败封锁了。现在看，可能被重新启用。”
“我去过。”江泠月回忆着，“那地方地脉不稳，附近有古老封印阵。要是启动仪式，那儿最合适。”
“不能等了。”沈清秋起身，“赶紧出发，赶在他们完成仪式前。”
江泠月点头，正要安排行动，瞥见笔记最后一页，有段潦草字，像是匆忙写的：“血引三界，命锁归墟；若欲止乱，须破心门。”
她盯着字，心里涌起不安。
“咋了？”沈清秋看出她神情变化。
“这句话……”江泠月喃喃道，“好像有暗示。”
沈清秋也看了几遍，眉头拧得更紧：“‘心门’，指人的执念，还是具体地点？”
“不清楚。”江泠月合上笔记，眼里闪过锋芒，“但能肯定，他们不只是破坏，在找‘开启’方法。”
“开启啥？”
“我不知道。”她慢慢说，“但预感这场阴谋比想象中大。”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报告！”一名弟子冲进来，神色慌张，“城东发现新异象！地下交易场被炸，有大量怨气，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还有未完成仪式阵，和工厂的很像！”
江泠月猛地站起，眼神犀利：“他们动手了。”
沈清秋变了脸色：“快，带上资料，去城东！”
江泠月抓起笔记走向门口，脚步坚定，刚迈一步，胸口一阵闷痛。
她低头一看，九幽瞳印记发烫，像在警告她。
但她没停，咬牙快步走出房间。
外面，天色暗了，风卷着枯叶扫过街道，远处钟声隐约传来，像古老的召唤。
江泠月握紧拳头，心里默念：“真正的轮回，不在生死之间，而在人心之上。”
她不知前方有啥等着，只知道这一战，没退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