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风卷着玉兰花瓣掠过久迎高中的走廊,龙月握着月考成绩单的手指微微发颤。红笔标注的"年级第一"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隔壁空荡荡的座位——自从林一焱不辞而别,那个位置始终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像极了他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
深夜的杂货店阁楼里,龙月翻出积灰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七个未发送的消息刺痛他的眼眶。从最初的"你在哪"到后来带着哭腔的"回来好不好",每一条都石沉大海。他攥着那枚银色项链贴在胸口,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一焱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手背,带着咸涩的温度。
"听说了吗?林一焱家破产了。"课间时,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飘进耳中,"他爸妈离了婚,现在和他爸挤在城南的小公寓......"龙月的铅笔"啪"地折断,木屑溅在课本上。放学后,他顶着暮色一路狂奔,在老旧居民楼的昏暗楼道里,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一焱正蹲在门口生煤炉,头发凌乱,黑色风衣上沾着煤灰。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闪过慌乱:"你来干什么?"龙月的胸口剧烈起伏,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为什么不接电话?那天的吻......又算什么?"
楼道里的灯泡突然滋滋作响,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林一焱别过脸,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我去纽约才知道,我爸公司早就空壳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嘲的笑,"在曼哈顿的街头流浪时,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龙月看着少年眼下浓重的青黑,还有袖口露出的冻疮,眼眶突然发烫。他伸手抓住林一焱冰凉的手腕,却被对方猛地甩开。"别可怜我!"林一焱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煤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离我远点!"
"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些!"龙月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你以为我每天对着空座位发呆,是在等一个富家少爷?"他掏出贴身收藏的项链,金属链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我等的是会为我打架的林一焱,是弹钢琴时眼睛会发光的林一焱!"
林一焱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转身冲进狭小的房间。龙月站在原地,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呜咽。春夜的风裹着潮气涌进来,他抱紧双臂,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头的寒意。首到门再次打开,林一焱红着眼眶递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写给他的信,信纸边缘因反复起了毛边。
"我每天都在写信,却不敢寄出去。"林一焱的声音闷在喉咙里,"我怕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他的话被龙月突然的拥抱截断。两个少年在狭窄的楼道里紧紧相拥,窗外的玉兰花瓣飘落在他们肩头,像极了那场未说完的告白,终于在时光的缝隙里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