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疯师父那里“领”了个“鸡腿”的口头奖励，陈凡的心情，如同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一般，清爽而明朗。
虽然，他很怀疑那个鸡腿最终会不会真的落到自己碗里，更大的可能是被疯师父自己或者…被某只同样馋嘴的老狗给半路截胡了。
但，疯师父那番看似疯癫实则蕴含深意的认可，却像是一股暖流，注入了他那颗因为仇恨和压力而变得有些冰冷的心，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和…被肯定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坚持，没有白费。
他己经开始…真正地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怀着这种略显兴奋的心情，陈凡脚步轻快地返回了自己那间破败的小屋。
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只狗）。
虽然，他很清楚，以那只老狗的德性，十有八九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甚至可能还会极尽嘲讽之能事。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去碰碰这个钉子。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冰冷与背叛之后，他潜意识里，也渴望着那么一丝…虽然不正经，却也真实的…互动与回应？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那只平日里总是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的老狗，在得知自己突破之后，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陈凡一眼便看到了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墙角草堆里，睡得口水横流、鼾声如雷的大黑。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
明明前几天还在为那个神秘长老的事情而表现得异常警惕和凝重，这才没过几天，就又恢复了这副好吃懒做的死狗模样。
陈凡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走到草堆旁，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大黑那圆滚滚的肚子。
“喂，老狗，醒醒！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大黑被他踢得哼唧了两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爪子胡乱地扒拉了一下，似乎想把那只打扰它清梦的“苍蝇”赶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吵…老子正梦到…啃酱肘子呢……”
陈凡见状，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
这家伙，做梦都离不开吃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了音量，对着大黑的耳朵吼道：“酱肘子没有！狼肉干要不要？！”
“狼肉干？！”
一听到吃的，大黑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狗眼，瞬间便睁开了一条缝！
它先是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地从草堆里坐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用一种带着几分期待和…一丝警惕的眼神看着陈凡，问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有狼肉干？”
它显然还记得，上次在黑风岭，他们带回来的那些妖狼肉，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管饱啊！
陈凡看着它这副馋相，心中那点因为突破而带来的喜悦，又被这老狗给搅和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狼肉干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大黑闻言，狗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充满怀疑的表情，“你能有什么好消息？莫非是…你终于想通了，准备把老子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每天三顿好酒好肉伺候着？”
陈凡：“……”
他决定首接忽略这只老狗不切实际的幻想，脸上露出一丝略显自得的笑容，说道：“我突破了！”
“突破了？” 大黑先是一愣，随即用那双小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陈凡一番，然后撇了撇嘴，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屑的语气，懒洋洋地说道：“哦，突破了啊。炼气二层了？”
它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完全没有半分惊讶或祝贺的意思。
陈凡闻言，心中那点小小的得意，瞬间便被这老狗给无情地浇灭了。
他有些郁闷地说道：“是炼气三层！”
他特意加重了“三层”两个字的读音，试图引起这只老狗的重视。
然而，大黑在听到“炼气三层”之后，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它只是掀了掀眼皮，用一种更加不屑的语气，拖长了声音说道：“炼——气——三——层——啊？”
“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小子，你知不知道，就你这点微末道行，够给本大爷当年…塞牙缝吗？”
它伸出爪子，比划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缝隙，狗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傲慢。
陈凡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指望从这只老狗嘴里听到什么好话，简首比登天还难！
这家伙，不打击他几句，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你……” 陈凡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大黑，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毕竟，以大黑那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资历”，以及它那神秘莫测的过去来看，区区炼气三层，在它眼中，恐怕真的…连塞牙缝都不够。
看到陈凡那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憋屈模样，大黑似乎心情大好，狗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带着几分“施舍”意味的语气，补充道：
“不过嘛……”
它故意顿了顿，吊足了陈凡的胃口，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小子这次突破，根基倒是比以前…稳了那么一点点。”
“嗯，也就那么一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吧。”
它再次伸出爪子，比划了一下，那表情，仿佛是在说“给你点面子”。
“看来…本大爷偶尔那些‘金玉良言’的‘提点’，你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
“总算是…没白瞎本大爷浪费的那些口水。”
它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模样，仿佛陈凡这次能够突破，全都是它的功劳一般。
陈凡听着它这番厚颜无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将这只臭不要脸的老狗狠狠地揍一顿！
这家伙，还真是…时刻不忘给自己邀功啊！
明明自己这段时间的苦修和感悟，才是突破的关键好不好？！
它那所谓的“提点”，除了嘲讽和打击之外，还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吗？！
哦，对了，偶尔也会指点一些…阴险的损招。
但那跟修为突破，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陈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吐槽的欲望。他知道，跟这只老狗讲道理，纯粹是浪费口舌。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就当它是…一种另类的鼓励吧。
虽然，这种鼓励方式，实在是…太他娘的让人火大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 陈凡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这只老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狼肉干还吃不吃了？”
“吃！当然吃！” 一听到吃的，大黑立刻又恢复了那副馋相，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快拿出来！老子都快饿死了！”
陈凡看着它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中那点因为被打击而产生的郁闷，倒也消散了不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他现在也有了一个最低级的储物袋，是上次完成黑风岭任务后，宗门奖励的）中取出了几块处理好的妖狼肉干，扔给了大黑。
大黑立刻欢天喜地地叼起肉干，跑到墙角，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陈凡看着它那副满足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这老狗的标准，到底有多高？
炼气三层在它眼中都不值一提，那它全盛时期，又该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是筑基？是金丹？还是…更高？
还有它那个神秘的前主人，以及那些追杀它的敌人……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凡感觉，自己对这只老狗的了解，依旧是…冰山一角。
而随着他自身实力的提升，以及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加深，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揭开这只老狗身上所有的谜团。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那之前，活下来。
想到这里，陈凡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锐利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
而眼前的这点突破，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