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朕?”萧靖的声音仿若裹挟着寒霜,从翠儿头顶冷冷落下。
“奴……奴婢绝无此意!”翠儿吓得浑身筛糠,声音抖如败叶。
萧靖抬手示意龙辇缓缓启动,越过翠儿,稳稳停在殿门前。
或许是长时间受冻,又或许是被皇上的威严彻底震慑,翠儿眼前一黑,晕倒在太极殿外。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急忙跑去禀报富永。富永神色一紧,赶忙吩咐两个太监,“快,把人搀扶到后面小暖房去,别出了事!”
翠儿在暖房悠悠转醒,猛地从榻上坐起。恰在此时,小太监端着热水进来,见状说道:“你醒啦。”
“多谢公公,这里是……”翠儿一脸茫然。
“先喝口热水吧。”小太监把水递过去。
翠儿接过热水,还没喝,眼泪就簌簌滚落。
“哟,这是咋了?就倒杯水,您咋哭了?”小太监见状,有些手足无措。
“公公,你帮帮我吧,若今日请不来皇上,就要被发落到浣衣局了。”翠儿哽咽着,声音满是悲苦。
这小太监正是富永新收的徒弟小登子,听了这话,他心生怜悯,安慰道:“您先别急,我再去找师傅问问。”说罢,便匆匆跑去找富永。
“师傅,您就再帮她一回吧,她看着太可怜了。”小登子苦苦哀求。
“你这傻小子,别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行就是不行!”富永一口回绝。
“师傅……”小登子哀求道。
“哎……”富永长叹一声,再次走进殿内。
在殿中,富永犹豫片刻,开口说道:“皇上,那个翠儿刚才晕倒了,奴才把她安置到后面暖房暂歇。”
“嗯。”萧靖随意应了一声。
“皇上,奴才听闻,怀有身孕的人情绪易波动,母体若不安稳,怕是会影响腹中龙嗣。”富永小心翼翼地试探。
“富永,你究竟想说什么?”萧靖目光一转,看向富永。
“皇上,奴才并无他意,就是瞧着您理政辛苦,想陪您说说话。”富永连忙赔笑,低下头去。
“哼,朕还不了解你?”萧靖目光如炬,洞悉一切,“这胥嫔如今愈发不像话了,你去,把张太医唤来。”
提及胥灵妍,萧靖神色淡漠,于他而言,胥灵妍不过是完成太上皇传宗接代旨意的工具,心底深处,甚至对她颇为嫌恶。
在萧靖眼中,胥灵妍近来的种种作为,皆是无理取闹,只会徒增烦忧。
张太医匆匆赶来,伏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吧。”萧靖神色淡然,旋即问道,“胥嫔身子如何?”
张太医恭谨作答:“回皇上,胥嫔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怀的是双胎,比寻常孕妇要辛苦许多,等过了七个月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萧靖听后,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吩咐富永:“摆驾怡春宫。”
听闻皇上来访,胥灵妍瞬间来了精神,在玉儿搀扶下,快步到宫门口迎驾。她盈盈下拜,声音带着难掩的欣喜:“臣妾恭迎皇上圣驾,皇上万安。”
“你身怀龙嗣,身子不便,往后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萧靖踏入怡春宫,目光淡淡地落在胥灵妍身上。
胥灵妍满脸笑意,赶忙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盏,殷勤地递上前去,娇声道:“皇上,您可算来了。今日就留下用晚膳吧,臣妾让人准备了您爱吃的菜肴。”
萧靖并未接过茶盏,只是微微摇头,说道:“不必了,朕只是顺路过来瞧瞧你。见你精神尚好,朕便放心了。”
他走到殿门口又说道“你如今怀着身孕,用香还是清淡些为好。”
话落便转身抬脚离去。
“皇上,皇上……”胥灵妍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切呼喊,可萧靖并未回头。
“你们这群没用的狗奴才,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熏香撤了,换成清淡的!”胥灵妍气急败坏的吼道。
“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全被你们点的这熏死人的破香给搅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怪你们!”她将手边的帕子狠狠甩在地上。
自怡春宫离去,萧靖心情无端烦闷。瞧不上胥灵妍的做派,实在觉得她不配诞下自己的子嗣。太上皇当初这一番安排,如今生出诸多事端,着实令他头疼不己,满心只剩无奈与厌烦。
“摆驾坤宁宫。”萧靖吩咐道。
踏入坤宁宫,只见孟晚意安坐在窗下,正专注地翻看一本书,嘴角噙着一抹恬静笑意。刹那间,萧靖心中的烦闷烟消云散。
“晚晚,在看什么好书?”他轻声问道。
孟晚意闻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调侃道:“咦?今日这么清闲?怎么又来啦?”
“嘿,合着我来还不讨喜了?”萧靖佯装委屈。
可他刚走近孟晚意,孟晚意突然眉头紧皱,“呕”的一声干呕起来。
“晚晚,你这是怎么了?”萧靖瞬间慌了神。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这味儿,太难闻了”,孟晚意一手掩住口鼻,眉头紧蹙。
萧靖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刚从怡春宫过来,估计是在那儿沾上的。”
“呕……”孟晚意又是一阵干呕,这可把萧靖急坏了,大声喊道:“快,宣太医!”
芍药赶忙端来一杯温水,孟晚意喝了几口,稍感舒缓。可只要萧靖一靠近,她又难受得不行。
无奈之下,萧靖匆匆前往洗漱间,仔细冲洗、换了衣裳。再度回来,孟晚意虽仍有些不适,但相较之前,己好了许多。
太医匆匆赶来,神色专注,为孟晚意仔细把脉。许久,他面露惊喜,躬身回禀:“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娘娘己有身孕,约一个多月了。”
“当真?你可确定!”萧靖难掩激动,一把抓住太医的手。
“回皇上,千真万确!微臣行医多年,断不会看错。”太医恭谨回应。
“快,速传院正前来!”萧靖欣喜若狂,仍觉不够放心。
“皇上,不必再传院正了。本宫信得过林太医,一首以来都是他悉心照拂。”孟晚意柔声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