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前夜，嫖一星神秘兮兮摸进柴房时，葛二蛋正梦见啃红烧蹄髈。老道把蒙面巾往青年脸上一套，活像给驴子戴眼罩："今夜传授本门绝学——偷鸡摸狗拳！这可是当年祖师爷从少林寺伙房悟出来的！"
葛二蛋盯着师父手里的麻袋和麻绳，突然想起公社宣传画上的土匪。麻袋角还粘着根鸡毛，细看竟是李寡妇家芦花鸡的尾羽。"师父，咱这是要...要斗私批修？"葛二蛋话音未落，脑门挨了个爆栗。
"看好了！"老道一个鹞子翻身窜上墙头，道袍挂住碎瓦片，"刺啦"露出花裤衩。葛二蛋举着煤油灯照见裤衩上的补丁——竟是拿《人民日报》糊的，"农业生产大队"的标题正贴在屁股蛋位置。墙头野猫"嗷"一嗓子，吓得老道跌进稻草堆，惊起三窝耗子。
月黑风高夜，两人摸到李寡妇家篱笆外。芦花鸡突然扯嗓子打鸣，嫖一星甩出麻袋当流星锤："黑虎掏心！"麻袋罩住鸡头瞬间，鸡爪子"刺啦"挠出个窟窿。老道捂着脸滚进沤肥坑，道冠上插着根烂菜叶，活像顶着棵水草。
"师父！"葛二蛋情急之下使出"顶天立地桩"，一脚踩塌鸡窝。芦花鸡扑棱着飞上枣树，鸡屎雨点般砸下。李寡妇的窗户"吱呀"推开，煤油灯光漏出来，映得师徒俩影子在地上跳忠字舞。
"抓贼啊！"李寡妇举着烧火棍冲出来，裤腰上别着把锈剪刀。嫖一星顶着满头鸡毛翻墙，道袍挂在酸枣树上，夜风一吹活像招魂幡。葛二蛋被堵在墙角，急中生智摆出忠字舞姿势："报告社员同志！我们在帮生产队...除西害！"说着从兜里掏出半只死耗子。
李寡妇的烧火棍悬在半空，突然瞥见酸枣树上的道袍。月光下"安全生产"的蓝戳泛着幽光，寡妇脸唰地红到耳根："臭...臭老道！"转身摔门而去，震落半块门板。
次日上工，葛二蛋顶着熊猫眼挑稻谷。生产队长指着粮垛上的鸡爪印冷笑："昨夜闹鸡瘟，丢了三只老母鸡！"青年后脖颈发凉——嫖一星正在晒谷场烤叫花鸡，鸡毛埋在"生产队房旁"的标语牌底下，青烟混着烤鸡香飘满村。
"下午练轻功！"老道啃着鸡腿喷唾沫星子。葛二蛋被逼着在麦秸垛间跳格子，裤裆挂住稻草摔成刺猬。嫖一星捋着焦胡子点评："你这'狗熊滚坡式'，比起你师祖当年差远了！"说着展示膝盖上的补丁——那里缝着张1955年的布票。
夜幕降临，李寡妇拎着煤油灯敲响道观门。嫖一星把葛二蛋推到前面挡枪，自己躲进腌菜缸："好徒儿，考验你革命立场的时候到了！"门缝里塞进双千层底布鞋，鞋底纳着"臭流氓"三个字，针脚比蜈蚣腿还密。
老道感动得连夜在道观门口刷标语："破西旧，树新风！"红漆顺着"新"字往下淌，活像挂血泪。葛二蛋蹲在河边洗道袍时，发现兜里多了张皱巴巴的粮票。嫖一星从柳树后探出头："这是组织给你的活动经费！"青年展开粮票，背面画着个歪扭鸡头，落款三个字："封口费"。
霜降那天，公社派活修水渠。嫖一星把葛二蛋的工分簿改了又改："这两个工分算学费，这三个抵了那晚的烤鸡..."葛二蛋扛着铁锹往手心吐唾沫，忽然瞥见李寡妇在给民兵发糖——她家芦花鸡又下蛋了，蛋壳上用朱砂画着符咒。
收工路上，葛二蛋被塞了本《民兵训练手册》。嫖一星在扉页题字："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月光照见书页间夹着的鸡毛，青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道观后墙根，三根鸡骨头摆成北斗七星状，引着野狗刨出半截埋着的《人民日报》——日期正是偷鸡那晚。
晨雾中，生产队的大喇叭突然炸响："社员同志们注意！最近有黄鼠狼偷鸡..."葛二蛋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后脖颈的咒印隐隐发烫。嫖一星往他兜里塞了把炒黄豆："这是本门暗器！遇见民兵就撒！"豆子炒得焦黑，活像羊粪蛋。
秋收庆典那天，师徒俩被迫表演"革命武术"。嫖一星舞着烧火棍当金箍棒，葛二蛋顶着夜壶耍"铁头功"。李寡妇在台下纳鞋底，突然甩出钢针扎中老道屁股。嫖一星一个踉跄摔进粮垛，惊飞满场麻雀——就这样一场革命武术表演得以圆满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