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内门弟子的晨课钟声刚响过三遍,洛清璃便在演武场的青石上发现了一抹异常的磷光。那光点附着在弟子们每日擦拭的「镇魔碑」底座,呈幽绿色,状似泪滴,遇着她指尖的混沌之力竟化作青烟,露出底下刻着的幽影族图腾——三枚交叠的骨戒。
「清璃师叔早!」一道甜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洛清璃回头,看见洛清婉端着药碗走来,素白裙角沾着晨露,发间别着的白玉簪却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黑光,「我给您送来了新炼成的『凝神丹』,听说您昨夜为炼镇魔丹熬了通宵?」
虎娃蹲在洛清璃肩头,雷火羽突然炸成刺猬状,小爪子指着洛清婉的袖管:「娘亲!她袖子里有臭臭的味道!跟血煞宗的坏老头一样!」
洛清璃眸光微冷,星渊戒在指腹下发烫。她记得清清楚楚,洛清婉在秘境崩塌时被噬灵虫卷入归墟渊,尸骨无存,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甚至能炼制出她才刚改良的丹方。混沌鉴在识海中发出警报:「警告!检测到幽影族『共生术』波动!目标人物:洛清婉,体内存在第二灵识!」
「有劳了。」洛清璃接过药碗,指尖擦过碗沿时注入一缕混沌之力。药汁表面立刻浮起数枚骨戒虚影,正是幽影族用来标记共生体的「魂契印」。她抬眸,看向洛清婉刻意垂下的眼睫——那里覆盖着极薄的鳞片,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清婉师妹何时回来的?」夜擎宇的声音从演武场入口传来,龙骨战辇碾过地面的磷光,竟将图腾烫成焦黑。他龙眸扫过洛清婉,袖中龙骨剑发出低鸣,「本王记得,归墟渊的噬灵虫,可是连金丹修士的骨头都能啃噬。」
洛清婉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药碗中的丹汁溅出几滴,落在青石上竟冒出白烟:「夜长老说笑了,我当时被一位隐世高人所救,只是……」她抬起头,眼中恰到好处地泛起泪光,「只是中了噬灵虫的余毒,容貌尽毁,只能用障眼法维持这副模样。」
她说着,指尖划过脸颊,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但洛清璃看得真切,那疤痕下的皮肤正以非人的速度蠕动,分明是幽影族蜕皮时的征兆。
「哦?隐世高人?」洛清璃轻笑,突然抬手,混沌之力化作细针,精准刺向洛清婉的「天突穴」——那是共生术的灵识交汇点。
「你做什么!」洛清婉尖叫着后退,袖中突然飞出数枚骨针,针尖竟裹着与锁龙井相同的魔煞。夜擎宇龙爪一挥,雷耀之力将骨针震碎,却见洛清婉的半边脸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甲,瞳孔变成竖立的蛇瞳!
「幽影族!」演武场的弟子们惊呼后退,晨课的钟声戛然而止。
洛清婉捂着裂开的脸,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少女的尖细与老者的沙哑交织在一起:「洛清璃!你敢坏我好事!」她猛地撕开衣襟,胸口竟嵌着一枚跳动的黑色心脏碎片,正是从魔尊心脏上剥落的!
「共生术……」洛清璃瞳孔骤缩,清璃剑出鞘时雷火双灵根与混沌之力共鸣,「你与幽影族长老共用一具身体,难怪能瞒过所有人。」她想起混沌鉴的记载:「幽影族秘术,以活人躯体为炉鼎,双灵共生,可共享记忆与力量,但每次蜕皮都会暴露气息。」
夜擎宇龙眸中雷耀狂涌,龙骨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龙魂虚影发出咆哮:「难怪血煞宗的魔煞能渗入凌霄宗,原来内奸一首藏在身边。」他顿了顿,龙爪指向洛清婉胸口的心脏碎片,「那碎片,是你从锁龙井偷的?」
洛清婉脸上的鳞片疯狂蠕动,竟同时露出两张面孔——左边是她自己的娇俏模样,右边是幽影族长老的枯槁面容:「是又如何?」老者的声音狞笑着,「魔尊大人即将苏醒,你们这些正道修士,都将成为血祭!」
话音未落,她竟猛地扑向洛清璃,双手分别祭出骨刀与魔火,显然是想夺取星渊戒。夜擎宇立刻挡在洛清璃身前,龙骨剑与凤唳鞭同时出手,龙形剑幕与丹火鞭影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
洛清璃趁机运转混沌鉴,镜面射出的金光扫过洛清婉体内。她清晰地看到,两条灵识之链缠绕在心脏碎片上——一条属于洛清婉,充满了嫉妒与怨恨;另一条属于幽影族长老,散发着千年老魔的阴冷。
「原来如此……」洛清璃低语,突然想起洛清婉曾偷学过她的炼药笔记,「你故意暴露,是想引我们去封魔古战场?」
洛清婉(或说幽影族长老)闻言一怔,随即狂笑:「算你聪明!魔尊大人的心脏碎片,早己在古战场布下天罗地网!」他猛地自曝灵识,想与洛清璃同归于尽,「洛清璃,下去陪我吧!」
「痴心妄想。」洛清璃冷哼,混沌之力注入星渊戒,戒指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凤凰虚影自戒指飞出,竟将洛清婉体内的两条灵识之链生生灼断!
「呃啊——」两种惨叫声同时响起。洛清婉的身体剧烈颤抖,青灰色鳞片与人类肌肤交替浮现,最终「噗」地一声,幽影族长老的灵识化作黑烟散去,而洛清婉则软软倒地,眼中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她怎么样了?」有弟子怯生生地问。
洛清璃探了探她的鼻息,又看了看混沌鉴的扫描结果:「灵识被重创,成了废人。」她顿了顿,看向夜擎宇,「但心脏碎片不见了。」
夜擎宇龙眸微眯,看向演武场边缘的阴影处——那里残留着一缕极淡的魔煞,正快速向封魔古战场方向遁去。他握紧龙骨剑,龙力注入剑身,竟在虚空中划出古战场的方位:「看来,我们得提前去『拜访』一下了。」
洛清璃点头,示意弟子将洛清婉抬去刑堂,目光却落在地面残留的幽影族图腾上。混沌鉴的提示音在识海中响起:「叮——检测到幽影族『万魂祭』筹备信号!封魔古战场己布下献祭大阵,目标:所有拥有混沌或龙血血脉者。」
「万魂祭……」她低声重复,星渊戒与龙御令同时发烫,「他们想以我们的血脉为引,彻底复活魔尊。」
夜擎宇龙爪覆上她手背,生死契传来坚定的龙力:「正好,本王也想会会这位『魔尊大人』。」他顿了顿,龙眸看向昏迷的洛清婉,「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到最后,都只是枚棋子。」
洛清璃看着洛清婉脸上未褪尽的鳞片,心中没有半分怜悯。从她选择与魔修共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她转身,看向封魔古战场的方向,星辰剑在识海中轻鸣:「走吧,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惊喜』。」
当两人一鸟离开演武场时,晨光恰好穿透云层,照在洛清婉扭曲的脸上。她眉心残留的混沌鉴扫描印记微微发亮,仿佛在警示所有心怀不轨者——灵尊的眼睛,无处不在。而封魔古战场的阴影里,更多的幽影族正在集结,他们以为抓住了双强的命脉,却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早己洞悉一切的猎手。
洛清璃知道,洛清婉的暴露只是冰山一角。幽影族的共生术、万魂祭的阴谋,还有魔尊复活的真正目的,都将在封魔古战场揭晓。而她与夜擎宇,早己做好了万全准备。毕竟,谁敢动他们的血脉,谁就得先问问龙骨剑与星辰剑,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