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三关洞隐在层峦叠嶂之间,洞口天然形成三道石阙:上阙如口含天枢,中阙似足踏地轴,下阙若手挽人极,正是《黄庭》第十八章“三关之中精气深”的具象化道场。方三善跪坐在三阙中央的玄武岩上,腰间护心铃与石阙上的“天关”“地关”“人关”古篆共振,铃音竟在洞顶拼出三才八卦图。
“三关者,口为天关,通于泥丸;足为地关,连于涌泉;手为人关,系于劳宫。”张静虚手持刻着“三才”的青铜钥匙,钥匙插入石阙凹槽,三道石光突然亮起,“你看这‘九微之内幽且阴’,九微乃九窍,正应佳萍昨夜绣制《三关图》时,针脚间隐现的三关符光。”
三善闭目内视,忽见口窍化作玉门关,舌为玄铁闸,齿为紫金锁,闸上刻着与蒋佳萍绣绷相同的“精神机”三字;双足涌泉穴化作函谷关,足底八卦纹与她绣制的地轴图完全一致;双手劳宫穴化作潼关,掌心太极图正与她未完成的人关纹遥相呼应。更奇的是,三关之间有光链相连,链上系着半片从嘉应州飘来的桃符——正是佳萍端午为他祈福时剪下的。
“口为天关精神机。”张静虚青铜钥匙轻点三善唇畔,他忽觉口窍喷出青霞,在洞壁凝成“六字真言”,每字都带着佳萍绣绷上的云雷纹。当他念动“呵”字诀时,千里外绣阁里佳萍正在绣制的天关纹突然流光溢彩,她不慎刺破的指尖鲜血,竟在绣品上凝成完整的“天枢”符。
“足为地关生命靡。”张静虚钥匙划过三善涌泉,他双足突然陷入岩缝,足底八卦竟与地脉龙气共振,岩缝中涌出的清泉在石面上拼出佳萍的生辰八字。足关神君踏八卦而行,每一步都让千里外佳萍的绣架稳如泰山——她正因连日赶工而足跟疼痛,此刻却觉足底生风,正是“生命靡”(维系生命)的本能显化。
“手为人关把盛衰。”张静虚见三善指尖泛起三色光晕,知是三关精气交融,“你道侣绣制的人关纹缺了‘劳宫印’,需以‘把盛衰’之法补之。”三善依言观想双手化作阴阳鱼,左手劳宫吸纳天关青霞,右手劳宫汇聚地关清泉,在掌心凝成与佳萍绣绷相同的“三才印”。
是夜,三善在“三关殿”修炼“九微幽阴”之法。殿中三十六盏三才灯映着不同形态的三关神祗,他忽然发现,每盏灯上的关隘纹都与佳萍为军士绣制的护腕相同:天关灯刻着“止语”符,地关灯雕着“稳足”纹,人关灯缀着“握固”诀,正是“三关锁钥”在尘世的显化。当他念及“手为人关”时,心口突然浮现出佳萍的虚影——她因长时间握针而手指麻木,正对着绣绷发愁。
“佳萍,用握固诀。”三善本能地结出“人关印”,人关神君化作玉手破窗而出,手指上的握固纹竟与佳萍绣绷上的线脚完全重合。与此同时,他内视中的三关光链突然离体,化作护腕缠在佳萍手上——那正是方府祖传的舒筋诀,此刻借由手关感应,在千里外生效。
(本章插入诗词:
七律·悟《黄庭》第十八章
三关洞锁万重山,三才贯斗化幽玄。
口含天枢吞青霞,足踏地轴引灵泉。
手把盛衰凝玉印,心牵魂梦绣金笺。
最是人间关隘处,一针一锁护流年。
鹧鸪天·三关交感
三关殿内烛影寒,天关地轴待人关。
口衔真诀凝符篆,足踏灵纹稳绣鞍。
针在手,线相牵,劳宫握固护香檀。
人间至道无多子,只在关关相扣间。)
次日,张静虚带三善来到“三才崖”。崖下村落流行“三关失调”之症,患者口不能言、足不能立、手不能握,正是三关闭塞的外显。三善依经结“三才印”,掌心浮现出佳萍绣制的“关锁符”,每道纹络都对应着他三关的窍穴。
“看那天关神君,正借你之口诵咒开喉。”张静虚指向一位失声的老书生,他唇畔突然泛起青霞,与三善道袍上的天关纹同频震动,“你道侣绣在帕子上的‘止语’符,此刻成了引动天关的玄关——这便是‘精神机’在尘世的显化。”
三善收功时,发现掌心躺着佳萍掉落的桃符碎屑,碎屑上的“关”字竟与他三关图完全一致。碎屑在他手心跳动,最终化作三关神君腰间的青铜钥匙虚影,发出清越的锁鸣,惊起崖边久未展翅的玄鸟。
暮色中,三善望着三关洞顶的三才星光,忽然明白:所谓“锁钥贯三才”,从来不是封闭的关卡,而是将对道侣的牵念,炼作贯通天地人的金桥。就像佳萍的绣针,既能绣出三关符纹,也能缝补人间闭塞的窍穴;他的存思,既能凝聚三关之气,也能让每一道关隘,都成为连接仙凡的通途。
这一晚,嘉应州蒋家绣庄的《三关图》终于完工。蒋佳萍摸着绣绷上温润的关隘纹,发现每道关卡旁都多了行小字:“天关通神,地关固本,人关牵情。”她不知道,千里外的龙虎山,有位少年道士正将她的每一针关纹,都炼作了“贵生”的三才真炁,就像她将对他的每一缕牵挂,都绣进了贯通三关的锁钥妙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