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秦军旌旗染成血色,赵小小望着辕门前森冷的戈戟,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腰间虎形玉珏。怀中小嬴政突然攥住她一缕散发,力道大得像是要扯断什么。
"放肆!"守门都尉青铜戟横在三人面前,"质子府女眷早在半月前就......"
"且慢。"赵小小突然掀开斗篷,露出成蟜襁褓上玄鸟暗纹。那都尉瞳孔骤缩——绣纹走势竟与中军帐令旗分毫不差。
马蹄声自营内疾驰而来,秦异人紫貂大氅翻卷如云。赵小小在看清他腰间玉珏的瞬间,突然抱着成蟜踉跄跪倒:"妾身带着政儿追了八百里,公子若嫌我们母子累赘......"她垂首时,特意露出颈后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原主为秦异人挡箭的旧伤。
"胡闹!"秦异人慌忙下马,却在触及她指尖时猛然缩手。赵小小抬眸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惊惶——那分明是秘密被撞破的心虚。
小嬴政突然从阿房怀中探身,短匕"当啷"落地。秦异人盯着刃上蝌蚪文,脸色骤变:"这是墨家......"
"是妾身捡来防身的。"赵小小抢先拾起匕首,顺势将成蟜塞进秦异人怀中。婴孩突然啼哭,蹬开襁褓露出心口朱砂痣——与秦宫宗谱记载的公子胎记分毫不差。
营帐暗处传来环佩轻响,赵小小余光瞥见半幅织锦袖口。她突然掩面啜泣:"那夜赵军破门,政儿高热惊厥险些......"话音未落,小嬴政配合着剧烈咳嗽,袖中滑落的正是半枚虎符。
秦异人倏然起身,玉珏与虎符相撞发出清越龙吟。中军帐突然掀起一角,赵小小望见吕不韦玄衣上的螭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那纹路,竟与小嬴政后襟伤痕完全重合。
暮色漫过秦军辕门,赵小小借着拭泪的动作,余光扫过秦异人颤抖的指尖。怀中小嬴政突然揪住父亲衣襟,奶音裹着哭腔:"阿娘淌着血背我过冰河,爹爹的玉佩都捂不热......"
秦异人猛然僵住,腰间玉珏被男孩攥在掌心。月光掠过时,赵小小看清珏上刻着的竟是吕氏商队标记。王龁将军的玄铁甲胄恰在此时发出铿鸣,惊得成蟜放声啼哭。
"末将备了黍臛。"王龁解下佩剑,目光掠过小嬴政时瞳孔骤缩。男孩正用短匕挑开黍饼,刃锋走势竟与沙盘上的进军路线重合。
小嬴政忽然仰起脸,玉冠垂旒在他眉心投下碎影:"漳水浮桥被赵军烧毁几处?我军云梯可抵城垛?"三岁孩童的质问掷地有声,惊得帐外戍卫的长戈哐当坠地。
秦异人摔了陶盏:"竖子安敢妄议军机!"
赵小小倏然将成蟜塞进他怀中,婴孩襁褓散开处,心口朱砂痣艳如凝血:"公子且看,这是不是秦宫宗谱记载的玄鸟胎记?"
王龁突然单膝跪地,甲胄鳞片刮过青砖:"末将请命,护送公子家眷星夜入咸阳。"他抬头时,目光正撞上小嬴政把玩的半枚虎符——那缺角恰好能与中军令旗镶合。
帐外忽起马嘶,赵小小嗅到熟悉的沉水香。当她掀帘望见吕不韦玄衣上的螭纹时,怀中男孩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似冰棱坠入酒爵,惊破了一帐死寂。
"小儿戏言罢了。"秦异人着玉珏缺口,那是三日前被赵国暗箭所伤,"王将军莫要当真。"
王龁却单膝触地,玄铁护腕与青砖相击迸出火星:"小公子所言句句切中漳水战局要害,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他忽然扯开战甲,露出心口玄鸟刺青,"此子当为破赵关键!"
赵小小抱着成蟜退后半步,恰见小嬴政踮脚去够沙盘令旗。三岁孩童指尖划过邯郸城防图,在太行隘口处留下道水痕——正是三日前她与系统规划的奇袭路线。
"胡闹!"秦异人摔碎陶盏,碎瓷溅到小嬴政玄色深衣下摆。男童忽然仰头,烛火在他瞳仁里燃成两簇幽蓝的焰:"父亲可知赵军粮草藏在滏口径?"
帐外传来戍卫倒抽冷气声,赵小小瞥见帘角闪过的玄色衣袂——那是吕不韦门客特有的织锦纹。她突然将成蟜塞进秦异人怀中,婴孩襁褓散开处,心口朱砂痣灼灼如血:"公子且看,这可是宗正殿记载的玄鸟胎记?"
王龁的青铜剑铿然出鞘,剑锋映出小嬴政腕间陈年鞭痕。那些交错伤痕竟与虎符纹路暗合,惊得将军猛然跪地:"末将请命星夜护送公子家眷入咸阳!"
"不可!"秦异人踉跄撞翻沙盘,邯郸城模型在羊皮地图上碎成齑粉。他未曾注意怀中成蟜正攥着半枚玉珏,那缺角恰好能与王龁的虎符严丝合扣。
赵小小抚过小嬴政发顶,指尖沾到冰凉的晨露。男孩忽然拽住她腰间绦带,用黄栌汁在她掌心画出个"吕"字。帐外传来机关弩上弦的咔嗒声,惊起寒鸦掠过血色旌旗。
帐内烛火噼啪炸开灯花,赵小小背对着嬴政整理襁褓,青铜镜映出她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吕先生才冠七国,阿政不愿?"
三岁孩童攥着半块黍饼,黄栌汁在案几上洇出蝌蚪文:"他教的是纵横术,我要学的是帝王道。"奶音裹着冰碴,惊得帐外戍卫佩剑铿然作响。
赵小小旋身将成蟜放进摇篮,玄色披风扫过沙盘时,邯郸模型突然坍塌。她俯身拾起令旗,旗尖正指吕不韦暗桩所在的滏口径:"那阿娘给你找个能斩六国龙脉的老师可好?"
嬴政凤目骤亮,短匕"笃"地钉在太行山隘口。系统提示恰在识海浮现:【心结解锁70% 成就值+70】赵小小瞥见刃上反光的玄鸟纹——竟是王龁虎符的拓印。
帐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咚,赵小小顺势跌坐在地,梨花带雨地抱起成蟜:"我苦命的儿啊,你父亲竟要将你送给......"
"夫人这是作甚?"秦异人掀帘愣在当场,身后吕不韦玄衣上的螭纹与嬴政袖中玉珏暗合。
赵小小掩面抽泣,襁褓故意滑落半截,露出成蟜心口朱砂痣:"妾身梦见政儿在咸阳宫被人用玉笏砸破了头......"她颤手指向吕不韦腰间玉珏,"就是这般形制的凶器!"
王龁的脚步声恰在此时逼近,赵小小瞥见沙盘上新添的进军路线——正是她昨夜与系统推演的奇袭之策。嬴政突然拽住吕不韦衣摆,奶音清越:"先生可识得《韩非子·说难》?"
吕不韦瞳孔骤缩,孩童指尖正按在他暗袋中的密信火漆印上。赵小小趁机将虎符塞给王龁:"将军看这玄鸟纹可眼熟?"
狂风忽起,帐外玄旗猎猎作响。赵小小望着沙盘上逐渐成型的灭赵之策,终于读懂史书未载的真相——那年长平飘雪,蛰伏的凤己为幼龙筑好登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