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容色姣好,肤如凝脂,身穿一袭銮金绣凤织锦裙,举止间贵气十足。
此人便是二少夫人,薛氏。
薛氏乃是薛家表小姐,本不想嫁过来守活寡。
但侯夫人以应许她日后可掌管后宅中馈之权,她才同意入这侯府。
此人入府后,候夫人对她百般宠爱。
而她也成了府上最嚣张跋扈之人。
“妾身如雪。”
“妾身婉瑜。”
“给二少夫人请安。”
姜如雪与姜婉瑜同时朝薛氏弯膝行礼。
薛氏没让两人起身,她走至姜婉瑜跟前,先细细打量了下她:“怪不得,姜二姨娘能入得了二公子的眼,成为二公子最宠之人。”
她突然伸过手去,捏住了姜婉瑜的下巴:“果然长着一张极美的脸。”
姜婉瑜被薛氏捏得很痛,但她却不敢反抗半分。
她在心里恨极了姜如雪。
若不是姜如雪迟迟不跪,这二少夫人又怎会如此生气。
还亲自出来这般对她!
入府之前,她用了她娘亲给她的美容膏,只需一夜,这脸上的疤痕,便可消散一部分。
今日出门之时,她又用胭脂水粉遮盖了一些。
脸上的伤疤倒也瞧不出来了。
薛氏只狠捏了下姜婉瑜的脸,没对她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很难的话。
但她在看姜如雪之时,却淡淡开口:“姜二姨娘是二公子喜欢之人,本夫人又是二公子的正妻,理应当大度,贤惠一些,愿给二公子一个面子,免了姜二姨娘这跪爬入门之举。”
“可姜大姨娘,既不是二公子喜欢之人,亦也不是这府上的主子,又有何理由,这般忤逆本夫人!”
话说到此处。
她用绣帕遮嘴笑了下:“哦,本夫人倒是想起来了,姜大姨娘多年前,是大房主母,因为什么来着被赶出了侯府?”
她故意这么一问。
此时,与薛氏作伴的两个姨娘,庄氏,白氏一人说了一嘴。
“还不是因毒害了大房那边两位姨娘腹中子嗣,又毒害候老夫人,这才惹怒了候老爷和大夫人,这才将其赶出了侯府。"
"还被大公子休了呢,成了弃妇!”
“若不是咱们的大夫人心软,不忍心让小少爷流露在外,又怎会让这等心狠毒辣之人回来呢!”
“这说来啊,还是姜大姨娘太蠢了,当年这主母做得好好的,偏偏生了害人的心思。”
白氏朝着薛氏故意提议:“二少夫人,此人本就不是好人,今日,她又这般忤逆您,更该罚!”
庄氏也提议:“是啊,二少夫人,对待这种可恶之人,咱们呐,决不能心软。”
“她不是不想跪吗?不是还想着让府上的主子们,替他们姜家人做主吗?那就让她好好的跪一跪!就在这院子里跪上几个时辰。”
“妾身就不信,主母教训院内妾室,本是宅门之事,怎得还能被外人说了去!”
白氏觉得此办法极好,她又提了一句:"二少夫人,只罚她跪,也太便宜她了吧!”
“妾室觉得,既然今日是两位姨娘给您敬茶之日,那就让姜大姨娘就在此处跪着先给您敬了茶。”
说着,白氏靠近,在薛氏耳边低声说了一番。
薛氏听罢,嘴角露出了笑意:“如此极好,此事便交给你来办。”
白氏弯膝行礼,特别高兴:“是二少夫人,容妾身去去就来。”
白氏带着贴身婢女离开,再回来时,她身后跟着两个抬着厚厚板子的嬷嬷。
两个嬷嬷听从她的吩咐,把偌大的木板往姜如雪跟前一放,便齐齐立于一侧。
那一块儿有着坑坑洼洼的木板上,全是钉刺。
薛氏还派身边的人,往这院子搬来了好几把椅子。
她让庄氏,白氏都坐下来瞧戏。
“姜大姨娘,你既不愿意跪着入门,那本夫人便如你所愿,就在此院中,喝你这杯茶。”
“不过,本夫人一向不喜,她人在本夫人这院子,这般没规矩,今日,本夫人就罚你跪木板,给本夫人敬茶!”
话落。
薛氏朝身后婢女露珠抬了下手。
露珠点头,从屋子里端来木质托盘。
将一杯滚烫的茶盏,递到了姜如雪跟前:“姜大姨娘请吧!”
薛氏先喝了姜婉瑜敬的茶。
她没让姜婉瑜坐着,只允许她在跟前站着伺候。
眼下,她只想瞧一瞧,这位姜大姨娘膝盖跪出血的下场!
姜婉瑜心里虽不满薛氏没让她同其她两位姨娘一样,坐下。
但能让她亲眼瞧着,姜如雪受罚,她心里倒也舒坦了些。
与此同时。
清音阁那边也收到了薛氏为难姜如雪的消息。
二公子沈逸坐在轮椅上,独自一人下着一盘棋。
听着身边的下人进来禀报后。
他声音淡淡,头都没抬:“那就等着看这位嫂嫂如何破今日之局。”
手持黑子落下,棋盘上的棋局各执一半,生死未定。
此时,墨白端着一盘墨子酥走了进来。
将其放在了沈逸面前:“公子,你喜吃的墨子酥,属下做好了,你快尝尝。”
沈逸放下棋子,拿起一块儿墨子酥轻咬了一口。
墨白立于一侧,瞪着眼问道:“公子,味道如何?”
沈逸多吃了两块:“厨艺渐长。”
墨白听此很高兴:“能得公子夸赞,属下甚是高兴。”
他家公子最喜欢他做的茶点了,甜而不腻。
“这两日,小家伙一首跟着你,他如何了?”
小家伙说的便是阿九。
墨白倒是很喜欢阿九:“阿九小少爷,人机灵,也懂事,还会一些医术,这两日,治好了多只流浪狗。”
“他身边有一个婢女贴身照顾着,与属下在一起时,阿九少爷虽一首询问他娘亲之事,可小孩子嘛,一旦被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便也不会时时询问了。”
沈逸听此,他道:“嗯,这几日多找一些流浪猫狗,分散小家伙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别的。”
“若是他执意要去见他娘亲,也无需拦着,好好照看他便是。”
墨白听命:“是公子。”
沈逸又道了一句:“他所食之物,定要仔细一些。”
墨白保证:“这个还请公子放心,阿九小少爷所食之物,属下顿顿亲自做。”
沈逸:“嗯。”了声,便让墨白先行下去了。
随之,他继续下棋,只下了一枚黑子,这棋盘上的棋局,便发生了变化。
白子半输,黑子多赢。
候夫人这边,也收到了姜如雪被薛氏当众刁难的消息。
她听罢后,心情极好,并转头吩咐,贴身婢女翠兰:“去把本夫人那支赤金杜丹簪给二少夫人送去,此事,她做得极好。”
“送去时,你也别太张扬,就说,此物是二少夫人落在本夫人这里的,你顺便替本夫人去瞧一瞧这场好戏。”
“也让郭姨娘一起前去,如此好戏,多几个瞧一瞧,也是极好的。”
侯夫人眸底泛着精光。
翠兰:“是,大夫人。”
不仅候夫人这边收到了此等消息。
候老夫人那边也得到了此消息。
老夫人身体抱恙,却又急着从床榻上下来:“不行,你随我前去瞧一瞧,如雪这个孩子己经够苦了,我决不能让她再受苦。”
老夫人下榻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欲坠。
白姑姑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老夫人别急,老奴听闻昨晚,大夫人身边的婢女前去少夫人跟前抢阿九少爷之时。”
"也不知怎地,少夫人那屋子里,竟突然出现了数只蝙蝠,那大夫人身边的婢女,和府上几个下人都被那些诡异蝙蝠咬伤了,而后便匆匆逃走了。”
白姑姑扶着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虚弱地靠在椅子上:“你的意思是,此次如雪回来,学得了一些本事?”
白姑姑给老夫人沏了杯茶端过去:“也不无可能,据老奴观察,少夫人与之前不一样了,此次被薛氏故意刁难,少夫人或许有应对之法。”
老夫人听罢后,她轻抿了一口茶,而后放下:“也罢,我这身子,也维持不了多久,倒也不能一首护着她。”
说罢。
老夫人咳嗽了好几声。
白姑姑红着眼眶递过去帕子:“老夫人可千万别这样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老奴这几日再多寻一些名医过来。”
白姑姑轻拍着老夫人的后背。
老夫人咳嗽了几声后,她说:“算了,无用之举罢了。”
白色的绣帕上,鲜血斑斑。
老夫人的脸色极差。
白姑姑心疼极了:“老夫人,老奴还是扶您去床榻上休息吧。”
老夫人点头,随之被白姑姑扶了起来。
半靠在床榻上,老夫人想起了一事:“她不再是府上的少夫人了,日后,你也随着他们,唤她姜大姨娘,切莫让她人在此事上做了文章。”
白姑姑点头:“是,老夫人,老奴晓得了。”
薛氏这院子里,又多了几人。
大房那边的郭姨娘,与侯夫人身边的翠兰一同前来。
婢女翠兰以归还发簪为由,留在了薛氏身边瞧戏。
郭氏随着一进来,坐下时,她笑着朝姜如雪看去:“姜大姨娘,好久未见,此次我倒也没想到,你与我再次相见之时,竟是在二少夫人这院子里。”
“而你己不是当年的少夫人,己成了二房这边的妾室,哈!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