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青江码头的水汽凝结在招童的睫毛上,像一层薄霜。她盯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指节攥得发白。
"他跑了。"陆毅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军靴碾过潮湿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招童没回头,只是将那个薄薄的文件夹按在胸前。爷爷生前最恨她们姐妹,骂她们是"赔钱货",如今死了还要用遗体做筹码。
跑不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江水还冷,"爷爷的账,该清算了。"
药厂大门口,招娣拦住了省药监局的检查队。她今天特意穿了全套的律师袍,黑底白领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搜查令呢?"她扬起下巴,声音像淬了冰。
带队的中年男人额头冒汗,公文包里的文件翻得哗啦作响。招秀站在姐姐身后,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我们接到林老先生生前举报...
招娣冷笑打断:"爷爷死了三天,托梦举报的?
男人脸色骤变,眼神不断往化验室飘。招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化验室的窗帘动了一下,玻璃上反光一闪而过。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在她的神经上。
小丫头,躲什么呢?"
林小虎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手里把玩黄花梨烟斗。招歌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烟斗末端沾着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堂哥,爷爷的烟斗怎么在你这?"她故意提高音量。
林小虎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抓她。招歌猛地将试管砸在地上,蓝色液体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腾起浓烟。林小虎大惊慌忙躲闪,像条落水狗般的逃窜,
军区档案室里,陆毅凡的指尖停在一份泛黄的库存军用档案上。林大山,1954年因违纪被开除军籍..."他轻声念道,突然瞳孔骤缩,"违纪原因是...盗卖军用医疗物资?"
档案上的照片里,年轻的林大山眼神阴鸷,那个刻薄的老人模样始终没变,难怪生前对人如此毒辣,
窗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他抬头看去——省军区的专机正在降落。机舱门打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浑身僵硬。
县招商局的林建军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下舷梯,那模样象即将到来的死神。
招童站在爷爷生前卧室门前,那把黄铜钥匙在掌心发烫。
真要打开?"招秀紧张地拽着她的衣角,"爷爷说过谁进这屋就打断谁的腿..."
他现在躺太平间呢。"招童将钥匙插进锁孔,"我倒要看看,老东西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木门打开的瞬间,腐朽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招秀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整面墙贴满了她们姐妹的偷拍照,每张照片都被红笔画了叉。
书桌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份地契。每份地契的转让方都写着她们姐妹的名字,签字栏却是空白。
最上面那份的日期停留在上周三。爷爷咽气的前一天。
县郊废弃工厂里,林小虎把U盘拍在桌上。药厂保险柜的密码和指纹数据。"他咧嘴一笑,"够你们做股权转让了吧?
阴影里的男人扔过来一个信封。林小虎掂了掂分量,突然皱眉:"说好的三成呢?
回应他的是消音手枪的闷响。林小虎倒地时,看见对方袖口的黄花梨烟丝——和爷爷生前抽的是同一个牌子。
夜幕降临时,西姐妹围坐在老宅的餐桌前。招娣将地契一张张摊开,每张背面都盖着县公证处的骑缝章。
老东西早就计划好了。"招娣的声音发抖,"他要把药厂地皮卖给辉瑞..."
招娣猛地站起来。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车灯的光柱刺破窗帘。
招商局来人了。"招秀拉开窗帘一角,"带队的是...
林建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他身后,苏锦的翡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