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手里攥着的账本都忘了合上。
他盯着那个捧着汤碗痛哭流涕的西装精英——这人半小时前还在他店里一掷千金开黑桃A，现在却像个虔诚的信徒般捧着一次性汤碗。
"老程，"马强突然拽住程昱的袖口，声音激动得发颤，"你看到那个穿貂皮的大姐没？她刚才在我店里吐了三回，现在居然在背《长恨歌》！"
程昱的目光扫过人群，在某个醉汉身上停留——那人正举着手机大吼："家人们！这汤神了！我连前女友的信用卡密码都想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独家供应权！"
"品牌联名款！"
程昱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马老板，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马强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餐车前，胖乎乎的身子灵活地卡在程昱前面："林老板！来我们'醉生梦死'吧，吧台黄金位置给你，抽成只要三成！"
程昱不紧不慢地抬手按住马强的肩膀，看似随意的一搭却让马强顿时动弹不得。
他微微俯身，在林若安耳边低声道："'夜焰'可以给你独立包厢，抽成两成，外加VIP客户资源。"
"老程你这就没意思了！"马强涨红了脸，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金卡拍在台面上，"林老板，这是我们店的至尊VIP卡，所有酒水终身七折！"
程昱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身："林老板若是来'夜焰'，不仅免抽成..."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维持秩序的小七，"我还可以安排这位先生做我们下个月的特别嘉宾。"
林若安手里的汤勺差点掉进锅里，她瞪大眼睛看向小七——190cm的男妈妈皮肤配上若隐若现的纹身，确实很符合夜店审美。
马强急得首跺脚："我...我可以让林老板的汤成为我们店官方指定醒酒饮品！全渠道推广！"
"我可以把'夜焰'的logo改成酸辣汤碗。"程昱面不改色地加码。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围观的醉汉们顿时来了精神，有人开始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林若安擦了擦额头的汗，举起汤勺敲了敲锅边："那个...两位老板..."
她话还没说完，小七突然横插一步挡在她面前，机械眼冷冷地扫过两人："我们不会接受任何合作。"
他一把扯开领口，露出底下完美的肌肉线条，"需要详细解释什么叫'武力拒绝'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马强咽了咽口水，默默把金卡收了回去。
程昱却突然低笑出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小七的胸口："有意思。"
马强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动，嘴里还碎碎念着："这热度不蹭白不蹭……"
程昱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也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两人几乎同时点击发送——
"醉生梦死"官方账号：
【巷口神秘醒酒汤，喝完秒变清醒人！】
位置：后巷"林记"餐车（仅限今晚！）
老板坚持88元良心价，但我们送果盘！
配图：某富二代泪流满面地举着汤碗："这汤让我想起了银行卡密码！"
"夜焰"官方账号：
【C市夜生活新传说：一碗汤救回断片灵魂！】
代驾师傅集体失业预警！
老板不涨价，但我们送特调shot！
配图：某网红博主喝完汤后，当场背出《长恨歌》前八句。
两家的文案几乎同时发出，内容惊人地相似，但谁都不提对方的名字，仿佛这场营销是各自独立发现的"商机"。
马强瞥了眼程昱的手机屏幕，鼻子里哼了一声："老程，你这文案写得跟我的差不多啊？"
程昱淡定地锁屏，唇角微扬："巧合。"
马强翻了个白眼，转头冲自己店里的服务生吼道："愣着干嘛？去给排队的人发果盘啊！就说是我们'醉生梦死'的心意！"
程昱则对身旁的调酒师低声吩咐："去准备一批特调shot，送给买汤的客人。"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火花西溅，却又默契地各自转身，谁也不肯先提"合作"二字。
不到十分钟，整个酒吧街都炸了。
"抖音刷到的！真有这么神？"
"我朋友刚喝完，现在能背元素周期表了！"
"让让！我老板喝趴了，急需这碗汤救命！"
林若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暴涨的队伍，小七则像个无情的收银机器，机械臂快出残影："排队扫码，一人限购一份。"
程昱靠在墙边，慢悠悠地晃着手机，对林若安微微一笑："不合作，但可以互利。"
马强则己经热情地帮客人指路："对对对就是那家！哎哟小心别洒了，这汤金贵着呢！"
林若安一边舀汤，一边低声问小七："他们要是真把汤引进酒吧里卖，价格肯定不止88了吧？"
小七点头："系统规定，单份售价不得高于88元，否则任务失败。"
"那他们要是偷偷涨价呢？"
"本机会黑进他们的POS系统，自动修正价格。"
林若安："……"
她抬头看了眼程昱，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
"放心，"程昱走近一步，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不会做那种偷偷涨价的事。"
林若安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昱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转身离开。
马强还在那边扯着嗓子喊："林老板！明天我给你带批高级餐具！刻我们店logo的！"
林若安："……"
林若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空荡荡的汤锅，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今日份的210份，全部卖光！"她拍了拍手，冲还在排队的客人们喊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明天还是这个点，还是这个价！"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老板！我朋友己经抱着电线杆睡过去了！通融一下呗？"
"我加钱！双倍！"
"我三倍！现金！"
林若安笑着摇头，示意小七把空锅展示给大家看了一眼："没啦，明天请早~"
小七利落地收起折叠桌板，餐车的灯光缓缓暗下，只留下招牌上的"林记酸辣汤"几个字还亮着暖黄的光。
程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巷口，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收拾。
"明天见，林老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林若安冲他们挥挥手，钻进餐车。
随着一阵轻微的引擎声，粉色餐车缓缓驶离巷子，融入C市的夜色中。
车后窗上，不知何时贴了张手绘海报——
明日照常营业
限量210份
先到先得**
海报角落还画了个打瞌睡的小熊猫，抱着个空汤碗呼呼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