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威尔斯伯爵家气氛格外压抑。
威尔斯伯爵家的餐厅里,水晶吊灯把暖光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却驱不散凝滞的空气。
长桌中央的玫瑰蔫了两片花瓣,像此刻塞巴斯·威尔斯垮着的嘴角。
主要是某个别扭的大男孩。
少年人精瘦的腰卡在雕花椅背间,雪白衬衫绷出肩胛骨的锐利线条,黑色裤子的少年坐在餐桌边翘着二郎腿,不断的戳弄着自己盘子里的甜点。
不是这个味道……
根本不是这个味道。
泽恩形容那个小公主做的蛋糕是说让人幸福的像要化掉了一样——而这些全都不是那种感觉。
他第N次把银勺插进草莓塔,暗红色眼珠盯着塌陷的奶油层——什么"幸福到融化",分明是糖精糊嗓子。
塞巴斯撇了撇嘴,勺子一丢,"哐!"
金属碰在大理石的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塞巴斯抓乱那头墨绿色短发,发梢扫过眉骨时蹭得心烦。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暗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懊恼。
他怎么,怎么不去主动要一块。
——但是怎么可能?
他可是塞巴斯——骄傲的伯爵次子!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她只不过是个小透明!
少年突然踹了脚桌腿,震得高脚杯叮当乱响。
他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这双手能驯服最烈的马,现在居然为块破点心较劲。
老子缺她那口蛋糕?
少年漂亮的墨绿色头发被他大力的手劲弄得像狗窝一样。
还有…明明是她先不理他的。
分明就不是他的错!
整天天大地大他最大、唯我独尊的少年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委屈。
塞巴斯扯松领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某种哽住的情绪。
暮色透过彩绘窗投进来,在他鼻梁截出半明半暗的分界线。
夜风突然掀开窗帘,玫瑰"啪嗒"掉在亚麻桌布上。
少年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抓起外套往外冲,却在玄关镜子前僵住——镜中人头发支棱得像刺猬,衬衫皱巴巴裹着窄腰。
...见鬼。
塞巴斯恶狠狠耙了两把头发,暗红瞳孔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最终归于一声带着奶油气味的冷哼。
他又坐了回去。
水晶吊灯的光线被窗外渐浓的夜色压得昏沉,餐桌上散落着几个空掉的甜点盒,草莓奶油的气味混着塞巴斯身上淡淡的杜松子气息,在空气里无声对峙。
少年人修长的指节抵着太阳穴。
“塞巴斯,”终于,在旁边安静看报纸的威尔斯伯爵看不下去了。
伯爵慢条斯理地折起报纸,银灰色的鬓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宽厚的肩膀将定制服装撑出沉稳的轮廓。
他问,“你这两天很喜欢吃甜点?”
从昨天开始这小孩气鼓鼓的从学校回来便不停的差仆人满世界的买甜点——而且还是买他以往最看不上的草莓味的。
威尔斯伯爵挑了挑眉看着自家次子——这是改性了?
不可能——少年分明还翘着二郎腿,还是目中无人的倒霉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