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望诊断冤
派出所调解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苏砚的指腹按在农民工老周虎口,青黑色的脉络像蛛网爬上手腕。王队端着保温杯操着山东腔:"苏老弟,这哥们非说包工头下毒......"
"不是下毒,是苯胺中毒。"苏砚掰开老周眼皮,虹膜外圈泛着诡异的灰白,"《灵枢》说'鱼际者,肺之主也',他手掌鱼际发黑,至少接触化工品三个月。"
包工头陈大金猛地拍桌,大金链子在领口晃荡:"放屁!我们用的都是正规防水涂料!"
苏砚突然抓起陈大金右手,拇指按住他无名指根:"《相理衡真》说'西渎浑浊主恶业',你无名指比食指长两节,做建材生意五年以上了吧?"
陈大金脸色骤变。调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法医小李提着勘察箱:"苏老师,您要的银针和酒精灯。"
当苏砚用银针挑开老周衣领线头时,针尖瞬间蒙上黑雾。旁听的年轻警员小刘脱口而出:"真有毒啊?"
"这是《洗冤录》里的银钗验毒法。"苏砚把发黑的银针浸入蛋清,液体立刻凝结成块,"苯胺遇到蛋白质会产生沉淀,和古时候验砒霜一个原理。"
王队的保温杯盖掉在桌上:"陈大金,工地库房密码多少?"
警车鸣笛声远去时,苏砚正在洗手池反复搓手。镜子里突然映出个穿苗族绣花鞋的姑娘,银饰叮当声让他后背一紧——林小满倚在门框上,腕间双蛇银镯正对着他笑。
"砚哥还是这么爱管闲事。"她指尖绕着发梢,耳后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眼。苏砚记得《相耳经》说过,这叫"命门火劫"。
调解室突然炸开锅,举着手机首播的网红挤到前排:"家人们看啊!这就是上过热搜的科学相师!"镜头猛怼到苏砚面前时,林小满突然伸手一挡,银镯擦过手机外壳爆出火花。
"设备漏电!"网红吓得扔掉手机。苏砚瞥见首播间的弹幕正在刷屏:【银镯放电?剧本吧!】
王队拎着证物袋冲进来:"库房找到二十桶过期氰胺基涂料!"袋子里泛黄的标签上,"JX-03"的批号让苏砚瞳孔骤缩——这和他纽约客户别墅墙纸的分子结构图编号完全一致。
"苏老师,司法鉴定所电话!"小李举着手机过来,"他们想引进银针验毒......"
话没说完,陈大金突然口吐白沫抽搐。苏砚扯开他衬衫,心口处赫然浮现蛛网状青斑:"他接触过原始毒剂!快拿绿豆甘草汤!"
林小满突然从绣花包里摸出个瓷瓶:"苗寨解毒散,温水送服。"她倒药粉时,袖口滑出的红绳串着半枚铜钱——和苏砚母亲临终握着的残币正好能拼成完整乾隆通宝。
警戒线外响起刹车声,记者长枪短炮围住走出派出所的苏砚。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提问:"苏先生用封建手段破案,不怕误导公众吗?"
"银针验毒是化学反应,看相是微表情分析。"苏砚举起司法鉴定书,"就像X光机替代不了老中医把脉,科技和传统该互补。"
人群后的林小满转身要走,苏砚突然喊住她:"小满,你耳后的痣......"
"上个月被蜘蛛咬的。"她捋头发时,镯子上的双蛇眼睛闪过红光。苏砚想起十九年前母亲车祸现场,那张烧剩的符纸上也有同样纹路。
夜市的路灯次第亮起时,苏砚在古玩城门口捡到个牛皮信封。里面是陈大金账户流水,最近三个月有六笔来自"万隆建材"的汇款。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个经纬度坐标——定位到他老家断龙岭的乱葬岗。
柜台上的三枚铜钱突然立起来转圈,苏砚伸手去抓时被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纽约寄来的星图上,断龙岭的位置渐渐浮现出个青铜鼎的图案,鼎身铭文正是《天机策》缺失的第七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