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云沐君和萧衍华回到客栈。这是一家普通的商客聚集之所,走廊上不时传来商人们谈论生意的声音,正适合他们伪装的身份。房间里点着昏黄的油灯,映照出两人疲惫却警觉的面容。窗外传来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宣告着又一个不眠之夜的开始。
"我有个想法。"萧衍华关好门窗,压低声音道,"既然朝中分为两派,不如先去试探一下那些老臣。他们跟随老皇帝多年,必定知道些内情。特别是对摄政王的来历,想必最清楚不过。"
云沐君一边整理着白天搜集到的信息,一边点头："确实如此。这些老臣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如果摄政王真是前朝太子,他们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不过要小心行事,这些老臣能在朝中屹立多年,必定不是易与之辈。"
就在他们商议对策时,夏国朝中重臣、吏部尚书李琮的府邸内,也正进行着一场秘密会议。府中下人都被屏退,只留守卫在外巡逻。
李府的密室位于后院地下,四周砌着厚实的砖墙,即便说话声音也传不出去。此刻烛火摇曳,几位朝中重臣正在低声密谈。除了主人李琮外,还有礼部侍郎张庆、兵部侍郎王述、户部侍郎陈谷等人。这些都是跟随老皇帝多年的老臣,在朝中位高权重,如今却不得不在暗处密谋。
"诸位。"李琮环视众人,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道,"西征已经开始半月有余,是时候行动了。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
"李大人的意思是......"张庆略显迟疑,手指不自觉地着茶盏。
"这次西征,本就是我们故意推波助澜。"李琮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摄政王虽然权倾朝野,但他的亲信力量主要在京中。为了这次西征,他不得不调动了大部分兵力。如今大军西征,京城防务空虚,正是清君侧的好机会。"
王述捋着胡须道："确实如此。当初在朝会上,老夫也是故意支持西征的。如今十五万大军远在西疆,摄政王手中已无多少兵力。就算他在京中还有些私兵,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不过......"他话锋一转,面露忧色。
"不过什么?"众人齐声追问。
"我总觉得此事太过顺利。"王述蹙眉,低声分析道,"摄政王素来谨慎,为何这次如此轻易就调走大军?而且他对我们这些老臣的态度也太过平和,完全不像是提防我们的样子。莫非他另有后手?"
"要我说,这摄政王的身份本就可疑。"户部侍郎陈谷插话道,"十年前突然出现,不过几年就爬到了宰相之位。老皇帝待他如此信任,甚至想将公主下嫁。若非我等极力反对......"
"所以我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张庆叹道,愁容满面,"若不趁此机会动手,只怕再无良机。可若贸然行动,又怕中了摄政王的圈套。这些年来,但凡对他不利的人,不是暴病身亡,就是意外身死。这哪是巧合?"
密室内陷入沉默。烛火跳动,在墙上投下几个晃动的人影。这些老臣都是人精,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一场大戏正在上演。
"要我说,"兵部侍郎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不如先派人暗中打探。看看摄政王府邸周围是否有异动,京城各处是否藏有伏兵。特别要查查城外的庄园和寺庙,说不定前朝禁军就藏在这些地方。"
"这倒是个法子。"李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要找可靠的人手。现在京中眼线众多,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我们筹谋多年,可不能功亏一篑。"
就在这些老臣商议对策时,城南的永安府内,摄政王正独自品茶。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贵气。若是云沐君在此,必定会发现这人的眉目与画像中的前朝太子有几分相似。
"大人。"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中,如同幽灵一般,"那些老臣们已经坐不住了。"
"哦?"摄政王放下茶盏,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说说看。"茶香袅袅,在灯火中升腾,为这个深夜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他们正在李琮府上密谋。"黑衣人恭敬地禀报道,"似乎准备趁大军在外,发动清君侧的行动。不过他们也在担心前朝禁军的事,现在还在犹豫不决。"
"呵。"摄政王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群老狐狸,果然上钩了。十年了,他们的性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谨小慎微,瞻前顾后。"
"大人,"黑衣人有些担忧,"他们毕竟根基深厚,在朝中经营多年。现在京中兵力空虚,若是他们真的动手......"
"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就调走大军吗?"摄政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属下不敢。"黑衣人低头,冷汗直冒,"只是禁军的事......"
"禁军自然有他们的用处。"摄政王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都城灯火通明,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黑暗,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他轻声道,声音中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西征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让那些老臣们再着急几天,等他们按捺不住动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那西疆那边......"
"无妨。"摄政王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他们在城下多耗些时日。等京中事了,夏国就在我的手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皇帝啊老皇帝。"他轻声自语,手指轻抚着窗棂,"本来你我二人合作，夏国可以成为最强的国家，可你偏偏想对我下手。可惜......"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惋惜,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刚收到消息,城中出现了两个可疑的回丹族商人。"
摄政王眉头微皱："说下去。"
"他们今日在樊楼用膳,看似随意,却一直在打听朝中的事。而且......"黑衣人顿了顿,"从他们的举止来看,身手不一般。特别是那个年轻女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英气。"
"有意思。"摄政王眼中精光一闪,"派人盯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