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都城最大的酒楼"樊楼"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三层高的建筑飞檐翘角,朱漆大门上悬着金字招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云沐君和萧衍华寻了个二楼的僻静角落坐下,这个位置既能俯瞰楼下的动静,又能听清周围的谈话。
"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菜。"小二殷勤地端上一盘羊肉,又摆上几样精致的小菜。见两人打扮是回丹族人,更是热情,"我们这的厨子可是专门学过回丹族的烹饪手艺。您二位尝尝,手艺正不正宗?"
萧衍华用纯正的回丹族口音道谢,还按照回丹族的习俗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以示亲近。那熟练的姿态连小二都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连连称赞是位懂规矩的贵客。
等小二走后,云沐君才低声道："这酒楼果然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看楼下那一桌的商人,衣着华贵,应该是本地富商；靠窗那桌的文人,正在谈诗论画；还有那边几个武官模样的人,看起来像是皇宫的侍卫。"
正说着,隔壁桌传来一阵压低的议论声。说话的是几个商人,都是一副富态,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本地人。他们要了一壶好酒,正在推杯换盏,说话间渐渐放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朝中又起风波了。"一个红脸商人端起酒杯,压低声音道,"都说是因为摄政王的事。这位摄政王当真是好手段啊。"
"嘘,这事可不能乱说。"旁边的瘦商人一脸警惕,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才低声道,"不过确实有些蹊跷。老皇帝突然驾崩,摄政王就把十二岁的新皇推上位,自已把持朝政。这事本就让人心生疑窦。现在朝中明争暗斗,都在传这背后有鬼。"
云沐君和萧衍华对视一眼,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说起这个摄政王,"又一个白面商人插话,一边给众人斟酒一边说,"他可真是个传奇人物。十年前来到夏国时,不过是个落魄文人。
谁知道竟然在科举中一举夺魁,文采之高连主考官都赞不绝口。而后官运亨通,短短几年就做到了宰相。这样的际遇,简直比话本还要离奇。"
"可不是嘛。"红脸商人喝了口酒,酒意上涌面色更红,"老皇帝对他极为信任,连朝中大事都交给他处理。甚至有传言说,老皇帝想让他做驸马,只是被大臣们联名反对才作罢。可就在前些日子,老皇帝突然驾崩,连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听说啊,"瘦商人神秘兮兮地说,声音压得更低,"老皇帝一系的大臣都认为,老皇帝之死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他们说老皇帝近来发现了什么秘密,准备处置摄政王,不想却突然暴毙。现在朝中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摄政王,说他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一派则要清君侧,说他蒙蔽新君,祸乱朝纲。"
萧衍华给云沐君添了些酒,借机掩饰两人的注意。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重要。他还不时用回丹语低声说几句,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最奇怪的是,"红脸商人压低声音,神色越发严肃,"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摄政王突然下令攻打西疆。这明明是两国和平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而且还是倾巢而出,派出十五万大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啊。"
"据说是为了转移朝中的注意力。"瘦商人叹气,摇头晃脑,"摄政王说,只要拿下西疆,夏国就可康盛，而且这次这些大臣们竟然会同意。可是你们想啊,他一个文官,从来没打过仗,懂什么行军打仗?这分明是想借机......"
"噤声!"白面商人赶紧制止,脸色都变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这种话传出去可不得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探子,隔墙有耳啊。"
云沐君心中一动,看向萧衍华。萧衍华也是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摄政王,来历确实可疑。一个外来者,能在短短几年间爬到宰相的位置,本就不同寻常。更何况还牵扯到老皇帝的死,其中必有隐情。
等那几个商人走后,云沐君才低声道："你说,这个摄政王会不会就是......"
"前朝太子?"萧衍华接过她的话,"很有可能。时间、身份都对得上。十年前正是前朝太子失踪的时候。而且一个外来者能得到老皇帝如此信任,本身就很不寻常。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背景。"
"若真是如此,"云沐君分析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他谋害老皇帝,扶持新皇上位就说得通了。新皇年幼,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而且老皇帝突然发现他的秘密,他才不得不下手。至于攻打西疆......"她目光一凝,"恐怕另有所图。"
萧衍华点头："前朝太子若真是摄政王,那他这些年在夏国必定培养了不少亲信。这次借机攻打西疆,说不定就是想借夏国之手,为前朝复仇。"
"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云沐君蹙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是怎么在夏国做到宰相的位置?就算他有才华,但一个外来者要在短短几年内坐到这个位置,总该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才对。而且科举得中也太过顺利,莫非考官中就有他的内应?"
"这倒未必。"萧衍华沉吟道,目光望向窗外的繁华街景,"前朝虽然覆灭,但当年积累的财富去向不明。如果他带着这些财富来到夏国,收买朝臣并非难事。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你别忘了,前朝的禁军至今下落不明。说不定他早就在夏国布局多年,就等着这一天。"
云沐君越想越觉得有理。前朝覆灭时,禁军确实神秘失踪。如今在西蕨族中发现了禁军的踪迹,说不定在夏国也有他们的人。她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几个官兵打扮的人走进酒楼。她连忙岔开话题,装作在谈论生意的样子。
等官兵走后，萧衍华向云沐君说道：“这里的消息我们听的差不多了，我们去街道上看看吧”
云沐君点头。两人结账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城南走去。路上,他们看到不少张贴的告示,都在宣扬攻打西疆的功绩。萧衍华和云沐君相互看了一眼，这样宣传打仗，肯定有什么内幕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