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军营，蝉鸣声声。演武场上，一个身影正挥汗如雨地舞剑，剑式凌厉，招招直指要害。这已经是萧衍华今天第三百遍的基础剑法了。
"不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正是玄甲卫副统领霍青山，"殿下这一个月的进步，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萧衍华收剑抱拳："霍统领过奖了。这都是托了云将军和统领的福。"
霍青山是玄甲卫的老人了，跟着云大牛南征北战二十年，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路升到副统领。他生得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上带着刀疤，看起来威风凛凛。但跟随云大牛多年，也学会了几分江湖义气。
"将军刚才还在夸殿下。"霍青山笑道，"说您这进步，比当年他带的任何一个新兵都快。"
萧衍华擦了擦汗："云将军真这么说？"
"可不是。"霍青山捋着胡子，"您想想，寻常新兵光是适应这重剑就要大半个月。您倒好，三天就能挥动自如，一周就能做到三百个起落不带喘。这天赋，当真是......"
"霍统领就别打趣我了。"萧衍华摆摆手，"我这点本事，跟你们玄甲卫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殿下太谦虚了。"霍青山正色道，"您不光是武艺长进，更难得的是这份用心。我看您这一个月，除了练武就是看兵书。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行军布阵的门道，这份专注，就是老兵也比不了。"
萧衍华心中一暖。他确实下了苦功。记得刚来军营时，云大牛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每天天不亮就要他起来练功，一练就是大半天。稍有不如意，就要罚他负重跑圈。
但萧衍华知道，这是为他好。前世的他虽然也会些功夫，却从未经过如此严格的训练。这一世重活，他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于是白天苦练武艺，晚上研读兵书。就连玄甲卫的训练规程，他都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说起来，"霍青山突然压低声音，"殿下这些天光顾着练武，怕是渴坏了吧？"
萧衍华一愣："霍统领这是......"
"今儿个将军进宫去了，怕是要晚些才回来。"霍青山神秘一笑，"我这儿藏了几坛上好的花雕，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萧衍华眼前一亮。这一个月来，云大牛管得严，连口酒都不让他沾。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就打扰霍统领了。"
霍青山带着萧衍华来到自已的营帐。帐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两个酒坛，倒是有几分江湖豪气。
"来，尝尝这个。"霍青山取出一个酒坛，"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平时舍不得喝，今日就破个例。"
萧衍华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禁赞叹："好酒！"
"殿下能喜欢就好。"霍青山笑道，"其实您这一个月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开始我还担心您是不是能坚持下来。"
"哦？"萧衍华放下酒杯，"为何这么说？"
"您也知道，咱们玄甲卫的训练向来严格。"霍青山斟满酒杯，"就连将军的亲兵，都有好几个熬不过去的。您可倒好，不仅坚持下来，还学得比谁都快。"
萧衍华笑而不语。他何尝不知道这训练的艰苦？但正是这份艰苦，才能练就真本事。前世的他，就是靠着收服了一支精锐，才能在反杀三皇子。这一世，他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说起来，"霍青山又道，"您这些天练得是真认真。连我们这些老兵都自愧不如。您看那个基础剑法，寻常士兵练上三百遍就够呛，您倒好，每天雷打不动地练，还要加练一百遍。"
"霍统领见笑了。"萧衍华给对方斟满酒，"我这不过是想早日学成，也好对得起云将军的教导。"
"将军教您，那是看重您。"霍青山喝了一口酒，"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没见将军这么用心地教过谁。就连大小姐，当年也没受过这么严格的训练。"
萧衍华心中一动："那云小姐......"
"大小姐那是天赋异禀。"霍青明感慨道，"五岁就能耍枪使棒，八岁就能骑马打仗。不过您也不差，这一个月的进步，让我们这些老兵都刮目相看。将军私下里还说，要是大小姐有个好配偶，最好能像您这样上进。"
酒过三巡，霍青山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说起当年跟着云大牛征战的故事，说到玄甲卫是如何在绝境中突出重围，又是如何在天寒地冻中守城。萧衍华一边听一边暗自记下，这些都是前世他不曾了解的细节。
"殿下，"夜色渐深，霍青山的眼中闪过一丝认真，"您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请您喝酒吗？"
萧衍华摇摇头。
"因为我看得出来，您是真心想学。"霍青山正色道，"这世上有的是想借玄甲卫上位的人，但能像您这样肯吃苦的，却不多见。将军说得对，您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咱们玄甲卫。"
"不仅如此，您单看兵书，就能设计出好几个行军阵法，兵书上的死物，能让您用得这般活络，已经很不容易了。"霍青山意味深长地说，"您这份悟性，比当年陛下还要强上几分。"
萧衍华心中一动。他知道霍青山跟了云大牛多年，当年父皇起兵时的许多事，他都未能亲眼所见，如今亲耳听到也是不错的。
两人又饮了几杯，夜色渐深。萧衍华告辞离去后，霍青山却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去了云大牛的中军大帐。
"将军，"霍青山推开帐门，"您果然还没睡。"
"回来了？"云大牛放下手中的兵书，"如何？"
"将军眼光果然毒辣。"霍青山在座位上坐下，"这位七殿下，当真不简单。不仅武艺习得快，对行军布阵更是一点就透。"哦？"云大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觉得，他配得上咱们玄甲卫吗？"
霍青山正色道："末将在玄甲卫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难怪陛下要将他送到将军这里来。"
"陛下的心思，你也猜到了？"云大牛笑道。
"将军，"霍青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陛下这是要让玄甲卫......"
"我知道。"云大牛轻叹一声，"玄甲卫不可能永远留在云家。就算不是现在，等陛下百年之后，这支军队也必须拆分。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个真心爱惜它的人。"
"那七殿下......"
"这小子，"云大牛摸着下巴，"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缜密。这一个月来，他不仅把玄甲卫的规矩都摸透了，连咱们平日里练兵的门道也都记在心里。这份用心，当真难得。"
"而且他为人处世，也很有一套。"霍青山笑道，"您是没看见，前几天他看到新兵操练吃力，不仅主动教导，还把自已领悟的要诀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这几天训练场上，那些新兵见了他，一个个比见了我们这些老人还亲。"
"这就对了。"云大牛满意地点头，"带兵的人，除了要有本事，更要有这份心。他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得到弟兄们的认可，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
霍青山沉默片刻，又道："不过将军，若是真要将玄甲卫交给他，怕是还需要时日。"
"那是自然。"云大牛哈哈大笑，"你当我真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得手？先让他在军营里多历练历练。等他什么时候能真正融入玄甲卫，像对待自已的兄弟一样对待每一个士兵，那才是真本事。"
夜风吹动帐幔，远处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云大牛望着帐外的月色，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也不知道沐君那丫头在南边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