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子时,碧螺岛？"太子一拍案几,兴奋地站起身来,"好!这次一定要将这些海寇一网打尽!"
行营大帐内,烛火摇曳。云沐君和崔璟刚刚将在临安港的发现禀报完毕。太子来回踱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殿下稍安勿躁。"崔璟轻声提醒道,"这情报来得太容易了些。"
"有何不妥？"太子转身望向崔璟,"沐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有假不成？"
"非是如此。"崔璟沉吟片刻,"只是末将觉得,此事蹊跷。"
云沐君也若有所思。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些对话传来得太过清晰,仿佛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蹊跷？"太子冷笑一声,"有什么蹊跷？海寇猖獗数月,我水师围剿不断,他们粮草断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正是因为太正常了。"崔璟正色道,"殿下请想,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明明得到了许多线报,可每次出兵,不是扑了个空,就是遭遇伏击。"
太子的神色微微一滞。确实,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亏。几次明明得到确切情报,带兵出击时却总是扑了个空。更糟的是上次在赤龙礁,险些被海寇伏击。若不是云沐君带着玄甲卫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崔大哥的意思是......"云沐君轻声道。
崔璟走到舱中的沙盘前,指着碧螺岛的位置："你们看,这碧螺岛四周都是浅滩,平日里商船都要绕道而行。可若是十日后真有交易,为何要选在这种地方？"
"这......"太子皱眉思索。
"而且末将查过水文,"崔璟继续道,"十日后正好是潮汐最大的时候。若是在这种时候贸然出击,一旦遇到伏击,我们的大船在浅滩上难以施展。"
云沐君眼前一亮："所以崔大哥认为,这是海寇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错。"崔璟点头,"他们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想引殿下带兵出海。到时候以逸待劳,我们反倒陷入被动。"
"胡说!"太子猛地转身,"你们的意思是,这些海寇比我们还要高明不成？林家与海寇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有了确切的交易时间地点,为何不趁机剿灭？"
崔璟叹了口气："殿下,您还记得上次在赤龙礁的事吗？那次也是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说有海寇船队要经过。可结果呢？我们不仅扑了个空,还差点中了埋伏。"
"那是......"太子语塞,神色中闪过一丝阴霾。那次确实差点酿成大祸,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而且殿下想过没有,"崔璟继续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次我们得到的情报都太过确切。仿佛有人故意在给我们指路一般。可每次出兵,不是扑空就是遇险。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太子沉默下来,在帐中来回踱步。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忽大忽小。
云沐君轻声道："末将以为崔大哥说得有理。林家作为江南大族,布局定然周密。若是真要与海寇交易,不会这般容易就被我们察觉。"
"所以呢？"太子停下脚步。
"所以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云沐君郑重道,"他们故意露出消息,就是要引诱我们出海。一旦我们的大船进入浅滩,在潮汐汹涌时遭遇伏击......"
"到时候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崔璟接过话头,"就算能逃出来,损失也必然惨重。这正是海寇想要的结果。"
太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想起这些日子的接连受挫,每次都是因为轻信情报而中计。难道这次又是一个圈套？
"他们就这么算准了我会上当？"太子冷笑道。
"正是因为殿下英勇善战,他们才会设下这样的圈套。"崔璟拱手道,"他们知道只要有剿匪的机会,殿下必然会亲自出马。所以才处心积虑地布下此局。"
"末将斗胆进言。"云沐君上前一步,"不如趁这个机会,将计就计。既然他们要设局引我们上钩,不如让他们也尝尝中计的滋味。"
太子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很简单。"云沐君走到沙盘前,指着碧螺岛周围的水域,"既然他们要设局引我们上当,不如将错就错。末将可以挑选一批水性好的士兵,装扮成殿下的亲兵。让他们乘坐几艘大船,看似声势浩大地前往碧螺岛。"
"让他们假装中计？"崔璟眼前一亮。
"正是。"云沐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先派人打探清楚海寇的埋伏位置。然后让这支假的船队故意进入他们的包围圈。海寇一定会以为计谋得逞,立即发起进攻。"
"那我们的主力......"太子若有所思。
"主力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深水区。"云沐君指着沙盘上的几个岛屿,"这几个岛屿背后都是深水航道,我们的战船可以悄悄绕到海寇背后。等他们全力围攻假船队时,我们的主力从后面包抄上去。"
崔璟仔细观察着沙盘,连连点头："好!这样一来,原本是他们要包围我们,反倒变成了我们包围他们。"
太子在帐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要记住,安全第一。若是情况有变,假船队立即撤退,不可恋战。"
"末将遵命。"云沐君和崔璟同时行礼。
"还有一事。"云沐君又道,"此事千万要保密。除了参与行动的将领外,其他人都不要知道详情。以免走漏风声,让林家有了防备。"
太子欣慰地点点头。这个主意不仅可以避免中计,还能给海寇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大为好转："好!就这么办。沐君,你去挑选合适的将士。崔璟,你去准备假扮我们的人。务必要在十日之内准备妥当。"
夜已深沉,行营中渐渐安静下来。云沐君站在舱门外,望着天上的弦月。江南的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远处渔火点点。她知道,这次的行动凶险异常。稍有差池,假船队就会陷入真正的危险。但这或许是一网打尽海寇的最好机会。
"在想什么？"崔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想林家。"云沐君轻声道,"他们为了对付太子殿下,居然不惜与海寇勾结。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崔璟意味深长地说："江南的水,向来是浑的。这些世家大族经营多年,表面上一片和气,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算计。"
"所以我们更要小心。"云沐君说道,"这次的计策虽好,但也要提防林家还有后手。"
"放心。"崔璟笑道,"他们再作乱也不敢拿太子怎么办，最多也就是让太子吃亏，回京，不然就太子之前莽撞的性格，怎么可以会毫发无伤，相信这也是皇上派太子来的原因，只是磨一磨太子的锐气"
云沐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夜风吹动她的衣袂,带来阵阵咸腥的海风。云沐君心里想着，如果只是让太子来练练手，皇上和父亲为什么会派她南下并且还带上一千玄甲卫呢，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