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御书房内,檀香缭绕。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突然一个内侍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竹筒。
"陛下,江南传来飞鸽密信。"
皇上放下朱笔,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密函。借着烛光,他仔细阅读着那密密麻麻的小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信中详细记载了太子如何借机混入林家商船,又如何跟随海寇前往他们的驻地。这个在军营长大的孩子,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莽撞。
"传云大牛来。"皇上合上密信,对内侍吩咐道。
不多时,云大牛快步走进御书房。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偏殿外,月光正好,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想到刚才在军营里七皇子的表现,他脸上不由露出赞许的笑容。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皇子,练起兵来倒是一丝不苟。尤其是今天演练阵法时,竟然能指出前军步卒与后军骑兵的配合漏洞。这份眼力,就连他这个老将也不得不佩服。
走进御书房,云大牛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檀香的味道比往日浓了几分,而皇上的脸色,也带着几分凝重。平日里他与皇上是称兄道弟的交情,可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老云啊,"皇上指着案前的椅子,"坐下说话。"
"陛下。"云大牛坐下,看见皇上面色凝重,不由问道,"可是江南那边出什么事了?"
皇上将密信递给他:"你看看。"
云大牛接过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量。不过陛下,让太子一人潜入敌营,风险太大了。"
"是啊。"皇上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所以朕在想,是不是该派个人去接应一下。萧衍华这段时间在你那里练得如何?"
"七殿下?"云大牛捋着胡须道,"这小子倒是让臣刮目相看。这段时间不管是骑射还是军阵,都练得很是用心。比起他那个莽撞的太子哥哥......"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有些尴尬地看着皇上。
皇上却笑了:"莽撞?你看看这密信,哪里像是个莽撞人能做出来的事?在军营长大的孩子,哪有那么简单?"
"臣倒是没想到太子还有这般心思。"云大牛挠挠头,"看来是臣小看他了。"
"所以说啊,"皇上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宫墙,"每个孩子都有自已的本事。太子虽然性子直,但未必就真如外人看的那般鲁莽。至于衍华......"
"七殿下确实不简单。"云大牛正色道,"臣原本以为他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可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却处处显露出不凡的心思。"
皇上转过身,目光如炬:"所以朕想让他去江南。那些世家大族经营多年,表面上恭顺,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算计。太子虽然有勇有谋,但对这些弯弯绕绕,未必精通。"
"陛下圣明。"云大牛恍然大悟,"臣这才明白,为何陛下要把七殿下送到臣的军营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声:"七殿下求见。"
萧衍华走进御书房,向父皇行礼。皇上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儿子,见他已经换下了军营的戎装,恢复了往日纨绔子弟的打扮。只是眼中的那抹英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听说你在云将军那里过得不错?"皇上问道。
"儿臣惭愧。"萧衍华摸了摸鼻子,故作轻佻地说,"那云大牛太能折腾人了,害得儿臣连美梦都做不完。"
皇上看了看云大牛,又看看儿子,突然说道:"行了,在朕面前就不必再装了。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
萧衍华神色一凛,随即苦笑:"父皇明鉴,儿臣无所遁形。"
"朕知道你的心思。"皇上语气柔和下来。皇上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线装古籍。这些书是他陪伴衍华读过的,从这个小儿子记事起,就显露出过人的聪慧。记得他五岁那年,就能将《孙子兵法》背得滚瓜烂熟。十岁时更是能对朝中大事发表见解,连太傅都连连称奇。
可就在那时,衍华却突然改变了。他开始在太子面前装疯卖傻,整日里游手好闲,与纨绔子弟厮混。起初皇上还以为是青春叛逆,后来才明白,这孩子是怕自已的才华会给太子带来困扰。
"你是怕自已的才华会让太子难做,所以宁愿装成个纨绔子弟。可如今江南局势复杂,你哥哥虽然有勇有谋,但有些事情,未必看得透彻。"
皇上将太子的密信递给萧衍华。看完后,萧衍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太子哥哥这般孤身犯险,终究不妥。那江南的水,可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所以朕要派你去。"皇上定定地看着小儿子,"替朕好好照看你哥哥。那些世家大族的心思,你比他更懂。"
萧衍华郑重地说:"儿臣明白。定当不负父皇所托。"
看着萧衍华离去的背影,云大牛不由感叹:"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皇上重新坐下,望着案上的密信,眼中既有对儿子们的欣慰,也有对江南局势的担忧:"这盘棋,就看他们兄弟俩能走到哪一步了。"
夜已深沉,御书房内的灯火依然明亮。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而身在江南的太子,此刻正在茫茫夜色中,驶向那未知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