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太子营帐中已是一片忙碌。自从太子昨夜归来，整个营地的气氛都为之一振。云沐君和崔璟早已在帐中等候，只见太子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一身水手装扮还未换下，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怎么样？"太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这一次我可是给你们露了一手。"
崔璟连忙给他倒了杯茶："殿下一路辛苦。不过这般冒险，还是太过危险了。"
"什么危险？"太子哈哈大笑，"你们是没看见，那些海寇连老巢都给我摸清楚了。他们以为自已藏得够隐秘，殊不知早就被我看穿。你猜怎么着？我在他们的仓库里还发现了好东西！"
说着，太子从怀中取出一叠文书，得意洋洋地展开："看看，这可都是林家与海寇勾结的证据。当时那群海寇还想试探我，结果反倒让我找到了这些。"
云沐君接过文书，仔细查看。只见上面记载着林家与海寇的来往，从商品清单到交易时间，无一不详。甚至连一些暗号和水道路线都有记录。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崔璟感叹道，"有了这些证据，林家再也抵赖不掉了。"
"可不是！"太子兴奋地说，"我还把他们的仓库点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给海寇运粮食。那火烧得可壮观了，你们是没看见，整个港湾都被照得通明。诶，沐君，你怎么不说话？"
云沐君放下手中的文书，缓缓说道："殿下此行确实立了大功，只是臣女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太子皱眉。
"您想想，"云沐君正色道，"林家经营江南数代，向来谨慎。这些证据虽然确凿，但会不会太容易得手了些？"
太子一愣："你的意思是......"
"臣女以为，"云沐君站起身，踱步到帐中，"这些海寇既然早就识破了殿下的身份，为何还要放殿下进入老巢？甚至连这些文书都让殿下看到。这未免......"
崔璟接过话头："沐君说得有理。那些海寇若真要防备，不会连这么重要的文书都不藏好。"
"你们是说，这些都是他们故意让我看到的？"太子不以为然，"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有了这些证据，足够治林家的罪了。"
云沐君摇摇头："殿下，您还记得之前林家的反常吗，若不是您机智混入林家，怕是他们要对你下死手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证据。因为......"她顿了顿，"因为他们已经打算撕破脸了。"
帐内一时寂静。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掀起的帐帘缝隙中漏进一缕晨光。太子站在原地，回想着前几日的种种异常。确实，林家的反应太过平静，就连他追击海寇时都无动于衷。
"所以你是说，"太子沉声道，"他们这是准备......"
"准备孤注一掷。"云沐君的声音低沉，"他们知道朝廷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与其等着被朝廷一点点剪除势力，不如先发制人。"
崔璟也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江南各地都在暗中调动。恐怕不止林家一家，其他世家怕是也......"
"不错。"云沐君说道，"这些世家在江南经营数代，势力盘根错节。当年是他们支持皇上平叛前朝，但他们一直不满朝廷对他们的制约，如今怕是要......"
太子握紧了拳头："难道他们还想造反不成？"
"倒也不至于公然造反。"云沐君说，"他们只会暗中支持海寇，扰乱地方。一旦朝廷想要派兵清剿，他们就会以'地方不宁'为由，要求自行处置。到时候，这江南的水，可就更浑了。"
太子踱步到帐外，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晨光中，码头上停泊的战船在晨曦中泛着金光。他忽然明白了父皇为何要派自已南下。这不仅是为了剿匪，更是要看清这江南的局势。
"那依你之见，"太子转身问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云沐君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亲兵匆匆进来："启禀殿下，刚收到消息，七皇子已经启程南下了！"
太子眼前一亮："七弟要来？"
"是。"云沐君若有所思，"看来父皇也看出了江南的水有多深。"
帐外的晨风徐徐，掀起一角帷幕。远处渔船的号子声随风飘来，混合着海浪的轰鸣。这平静的表象下，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