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早春，御花园里梅花正盛。晨露未干，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清香四溢。几只喜鹊落在梅枝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皇上正在御花园内赏梅，突然内侍匆匆来报："陛下，林老太爷求见（京城林家，礼部尚书的父亲）。"
"哦？"皇上微微挑眉，"让他进来。"
林老太爷快步进入御花园，一见到皇上就跪倒在地，泪流满面："陛下，臣有罪啊！"
"林老爱卿这是何意？"皇上虽然早有预料，但面上依然装作不知，"有什么事慢慢说。"
"臣有负圣恩！"林老太爷痛哭流涕，"都是臣教子无方，让林家在江南作乱。那些海寇的事，臣已经查明了。都是家中不肖子孙，贪图私利，暗中勾结，这...这......"
皇上冷眼看着这位昔日的朝廷重臣。十年前，正是他打开京城大门，让先锋军顺利入城。如今他又在自已面前哭诉，这般情形，倒是颇为相似。
"这事臣已经详细查过，"林老太爷抹着泪道，"臣愿出五十万两白银，赔偿那些受害的百姓。至于海寇，臣也已经派人去剿灭了。还请陛下看在臣曾经的功劳上，饶过林家这一次。"
"五十万两......"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林老爱卿这般大手笔，倒是让朕想起当年你支持朕起义时的情形。"
林老太爷连连磕头："陛下明鉴，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这次的事，确实是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开恩。"
"罢了。"皇上淡淡道，"你起来吧。这事朕自有决断。"
等林老太爷退下后，皇上负手立在梅树下，望着远处宫墙上的残雪。不多时，内侍又来禀报："云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云大牛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见皇上站在梅树下，便也不拘礼数，直接说道："陛下，刚才臣在外面看见林老太爷出宫，他这是......"
"来认罪的。"皇上淡淡道，"说要出五十万两银子赔偿百姓，还说要亲自去剿灭海寇。"
"哈哈！"云大牛大笑，"这老家伙果然粘手！太子那边刚查出点眉目，他就立马来投降。看来这投降的本事是一代传一代啊！"
皇上也笑了："大牛说得不错。这林家啊，最会见风使舵。当年投降朕的时候是这样，如今想保住家业，还是这般手段。"
"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先答应着。"皇上眯起眼睛，"让他们以为有了转圜的余地，才好看看他们到底还藏着什么后手。"
我们都知道什么海贼反贼的，就是前朝余孽，林家和这些余孽混在一起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云大牛捋着胡子道："您是怕林家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正是。"皇上正色道，"江南的水有多深，你我都清楚。林家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是能顺藤摸瓜，把那些蛰伏的势力都揪出来，倒也不错。"
"陛下英明！"云大牛恍然大悟，"我说您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来是要将计就计。"
皇上踱步到另一株梅树下："五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林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说明他们在江南这些年没少捞。"
"是啊。"云大牛愤愤道，"就盐政这一项，他们每年就能收入几十万两。如今出这五十万两，不过是九牛一毛。"
"所以才要顺着他们演下去。"皇上眼中精光闪烁，"让他们以为有了退路，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自然会露出更多马脚。"
云大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陛下，沐君那边传来消息，说林家最近在暗中调动人手，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
"哦？"皇上来了兴趣，"说说看。"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听说他们在秘密收购军械。而且那些商船往来频繁，显然是在运送什么东西。"
皇上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林老太爷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啊。一边来向朕认罪，一边却在暗中准备。有意思，当真有意思，前朝是他直接投降的，但前朝的御林军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想必突破口就在这里了。"
"要不要我派人......"
"不必。"皇上摆摆手，"就让他们继续折腾。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云大牛犹豫片刻："可是陛下，万一......"
"你还记得当年攻打京城时的事吗？"皇上突然问道。
"记得，当时林老太爷带人打开城门，让我们顺利入城。"云大牛说着，忽然明白过来，"陛下的意思是......"
"正是。"皇上意味深长地说，"这些世家，最是善于两面下注。林老太爷这里在认错，证明这一注是下在了配合朝廷，那么另外一注呢。"
云大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陛下要答应林老太爷的请求。"
"不过，"皇上正色道，"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不过林老太爷直言要自已剿灭反贼，想必江南的事情他们已经处理好了，让太子他们回来吧，别让他们狗急跳墙对太子下狠手了。"
"是！"云大牛躬身应道，"臣这就去安排。"
望着云大牛离去的背影，皇上轻轻叹息。这江南的局势，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林家主动认罪，肯定是在掩盖什么。这些世家经营数代，手段岂是这般简单？
梅花淡淡的香气在园中飘散，皇上独自站在雪地里，望着远处的宫墙。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那时的林家，不也是这般投诚认罪，可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宁，自已也不得不接受投降，而这次也一样的，江南刚有点眉目了，林家又开始故技重施，但自已经营十年好不容易把朝堂拿稳，若再追究下去，或许能扳倒林家，但好不容易稳定的朝堂或又将起波澜，还是再等等。
"且看看吧。"皇上轻声自语，"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