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朝文武。
“总而言之,一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
“血统!是头等大事!”
“这国策并非朕心血来潮。”
陆晨目光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百官,“实因,朕这次天竺之行,感触颇深啊。”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什么。
“那印度教之种姓制度,虽有其弊,却也有可取之处!”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种姓制度?那是什么?
虽然不少官员博览群书,但对遥远天竺的具体制度,尤其是这等级划分,了解并不深。
但光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好路数。
可皇帝说“有可取之处”,谁敢反驳?
只能竖起耳朵,大气不敢喘。
陆晨踱了两步,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赞赏。
“譬如,那最高等级的婆罗门,数千年以来,规矩森严。”
“仅许族内通婚,男子可娶低种姓女子,但女子绝不可下嫁低种姓男子。”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某种节拍。
“如此一来,纵历经战乱更迭,其核心族群,竟能保持血脉纯粹。”
“这,很值得我大明借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陆晨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入人心。
“这句话,诸位卿家,当铭记于心,刻入骨髓!”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前元之鉴不远,蒙古人、色目人高高在上,视我汉家子民如猪狗,那等屈辱,朕不允许!我大明,更不允许!”
“当然,汝阳侯、南梁侯、东辽候、西豫侯西支蒙古军队及其家属,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自今日起,朕,准他们入《华民宝册》!”
“朕今日,再立一规!”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陆晨的声音在回响。
“我大明男子,”他一字一顿,“欲纳外族女子,可以!”
“但!”陆晨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只可为妾!不得为妻!”
“其所生子女,虽入华册,享我大明子民之权,然三代之内,不得参与科举,不得入朝为官,不得执掌军权!”
“妻者,齐也。与夫同体,掌内宅,主祭祀。岂能容外族女子僭越?”
这规矩一出,比刚才的户籍清查还要让人震惊!
限制外族女子的地位,甚至波及其子女的前程!
这……这是要把华夏血脉的纯洁性,看得比天还大!
还没等众人消化完这道旨意,陆晨更严厉的话语接踵而至。
“至于我大明女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肃杀。
“皆是华夏金枝玉叶,岂能下嫁外族腥膻之辈!”
“此等自甘堕落,辱没祖宗,玷污血脉之举,朕,绝不容忍!”
“即日起,凡我大明女子,无论宗室、官宦、平民,一律不准嫁与外族男子!”
“若有违背,家族蒙羞,罪及父母!其人,移出《华民宝册》,永世不得归!”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陆晨看着他们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奉天殿。
“我大明立国之本,便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如今,更是一统西海八荒,朕在此重申!”
“我大明——”
“不和亲!”
“不纳贡!”
“不割地!”
“不赔款!”
“男子守国门!”
“女子守血脉!”
“国门不失,则江山永固!”
“血脉不混,则华夏永昌!”
这几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震得他们头晕目眩,心神摇曳。
太……太强硬了!
太……太决绝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
以首辅杨逍、次辅范遥为首,文武百官如梦初醒,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
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但此刻,唯有臣服。
皇帝的意志,如山如海,不可动摇!
“臣等……遵旨!”
声音带着颤抖,却又无比齐整。
“陛下圣明!深谋远虑,为我华夏万世开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渐渐平息,奉天殿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刚才那一番“不和亲、不纳贡......”的宣言,依旧在他们耳边轰鸣,震得人心头发颤。
太刚硬了,太决绝了。
这等于是在华夏与外族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陆晨坐在御座上,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龙椅扶手,目光平静地扫过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子。
“朕知道,”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或许有人在心里嘀咕。”
“嘀咕朕,”陆晨继续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边说着血脉纯粹,一边却纳波斯女子黛绮丝为嫔妃,还封其女为安西公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的脸。
“觉得朕,言行不一,自相矛盾!”
“臣等不敢!”杨逍和范遥立刻带头。
陆晨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黛绮丝,入我明教多少年了?”
“她随朕出生入死,为我大明征伐西域,远征伊尔汗国,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陆晨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黛绮丝虽是波斯人,但心,早己归我华夏!”
“其言行举止,生活习俗,与汉人何异?”
“更为重要的是,她为我大明立下了不世之功!”
陆晨目光灼灼,盯着下方的臣子。
“朕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若其心己同,其功盖世,又当如何?”
殿内鸦雀无声,官员们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波斯夫人功勋卓著,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实。
若论功劳,论对大明的忠诚,恐怕在场的许多官员都自愧不如。
“况且,”陆晨话音稍缓,带上了一丝玄妙的意味,“朕乃天界截教传人。”
“凡事,总要留一线生机。”陆晨的声音悠悠传来,“水至清则无鱼,规矩定得再死,也要有通融的余地。”
“但这余地,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语气再次变得锐利。
“只有那些,真正对国家,对民族,立下了泼天大功,愿意彻底归化华夏之人!”
“这样的人,”陆晨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可以例外!”
“但!”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
“必须由朕!亲自考察其功绩,审查其本心,确认其无有二志,方可恩准!”
“每一个例外,朕亲自裁定!华夷之辩,才是根本啊!”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