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勋自信满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金总不必担心,我们团队二十多个资深大律师,通宵达旦地收集证据,翻遍了浩如烟海的法律条文,构建了无懈可击的逻辑链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郑君律所拥有完善了十多年的法律模型辅助。
对面那个陈晨,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所的无名小卒,就算他再怎么撒泼打诨,诡计多端,也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郑元勋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金大葱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期待。
法庭调查过后,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辩论环节,也是整个庭审的重头戏。
被告方率先发言,只见郑君律所的律师助理推着一面小黑板走上前来,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数据和图表,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郑元勋自信满满地走到黑板前,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大葱地产在多年前拿下了人川郊区的土地使用权后,就立即开始着手开发青白豪苑项目。
我的当事人,金大葱先生,更是为之殚精竭虑,事必躬亲,每天工作到深夜,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
说到这里,郑元勋还特意转头看了金大葱一眼,金大葱心领神会,立刻配合地露出一副呕心沥血的憔悴模样,仿佛真的是为了这个项目操碎了心。
“很可惜,天意不遂人愿,几年前的国际经济滞涨太严重,大宗商品的价格不断飙升,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郑元勋说着,把一张彩印硬卡片贴在了黑板上,上面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K线图。
“大家请看,这些是当年的建筑材料的期货报价,短短一个月,各种原材料的价格就直接翻倍了,简直比抢钱还快!”
“大葱地产是金大葱先生一手打造的,就跟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因为建筑成本暴涨,委托人财力难以为继,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突然断了奶,工程无奈之下被迫停工。”
郑元勋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无奈,仿佛金大葱真的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就这样,吸血鬼金大葱,被郑元勋这么一洗白,摇身一变,就成了受害者。
这个烂尾的结果,纯属不幸,纯属天灾人祸,和金大葱没有半毛钱关系。
接着,郑元勋又搬出了国内几十个烂尾楼诉讼的案例,这些案例无一例外都是开发商胜诉,业主败诉。
他从合同法开始,一直讲到商业法,又扯到侵权法,旁征博引,口若悬河,简直把法律条文玩出了花。
一顿输出,洋洋洒洒一大篇,内容充足详实,条理清晰明了。
找人修饰补充一下,估计拿去做硕士论文都毫无毛病。不愧是知名红圈所的合伙人,实力实打实的,可见一斑。
“尊敬的审判长,我的陈述完毕。”郑元勋对着审判长微微一躬身,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陈晨败诉后的沮丧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审判长点点头:“现在交换发言。”
陈晨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金大葱和郑元勋,嘴角微微上扬。
“对于被告律师所说的第一点,我方有疑问。”陈晨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法庭上回荡。
“既然你方声称当时建筑原材料价格飞涨,大葱地产资金紧缺,那么,为什么不选择向银行贷款呢?
毕竟,任何一家有远见的企业,在面临资金困境时,都会首先考虑通过正规渠道融资,以保障项目的顺利进行。”
此言一出,旁听席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是啊,为什么不贷款?
这不合常理啊!
金大葱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让青白豪苑烂尾,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地皮转手卖掉,大赚一笔。
原材料涨价对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看着那夸张的K线图,他心里乐开了花,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如果去银行贷款,那岂不是要继续盖楼?
那他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银行的债权偿还优先级很高,万一真的贷了款,到时候地皮被银行收走,他的几十个小目标岂不是要打水漂?
金大葱心里的小九九,怎么可能轻易示人?
他暗暗瞪了郑元勋一眼,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郑元勋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资深律师,面对陈晨的质疑,他没有丝毫慌乱,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
“这是金大葱先生的个人经营策略问题,属于商业风险范畴,每个企业都有自主决策的权利。”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对方律师请注意律师操守,不要恶意揣测当事人的商业决策。”
陈晨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他当然知道郑元勋会这么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是为了在审判长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对金大葱的“爱财”人设有一个初步的印象。
继续纠结下去,反而会给对方洗白的机会,甚至会被对方带节奏,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尊敬的审判长大人,”陈晨举起右手,声音洪亮,“我方申请传唤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