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试探
凌峰沉默了片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有虚弱感与疼痛都在，眼前的画面虽然算得上真实，但偶尔远处的天空还会一闪而过那无法掩饰的阴霾。
“你最好不要想着反抗，我所剩的力量可不多了，如果你反抗，立刻就能打破这个幻境，而我没有办法再布置一个了。”
老者走到了凌峰身后，低声而洒脱地说道。
凌峰回头一看。
不得不说，这老头脱离了困境之后，身上穿的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淡青色长袍，领口袖口和衣摆处都绣着华丽的花纹，看上去低调而华丽。
老头脸上的皱纹也已经消失了，或者现在不能说他是老头，而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眉眼中依稀还残留着让凌峰有些熟悉的轮廓，但整体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
是那种出现在电视荧屏上都不会让人觉得违合的儒雅斯文古人的姿态。
眉目俊朗风流倜傥，这样赞美的词放在眼前的中年男人身上丝毫不过分。
“我要是你的话，被那棵树从这个样子变成枯瘦的老头，我也恨不得烧了那棵树。”
凌峰看了一会儿，很是理解地点评道。
“无所谓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什么样的仇恨也都磨平了。”
“仔细看，不要走神，我说过了，我的力量只能维持这一次幻境，你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老者淡淡地说道，同时抬了抬下巴，示意凌峰看前面。
凌峰循着老头的目光往前看去。
刚才还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这会儿在最显眼的位置生长出了一棵小树苗。
又或者，这棵小树苗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视觉的中心点。
凌峰沉默地看着。
小树苗的生长速度很快，但它长大的过程中，方圆千米的土地都在一点点失去活力。
茂密的矮草彻底干枯，那些花朵更是化为粉末，本来肥力充沛的黑土地变成沙子一样的黄土，大片大片的龟裂在脚下出现。
渐渐地，树苗的根系蔓延到了小溪那边。
水源被彻底截流，本来清澈见底的小溪在树木的根系横跨而过的时候干涸，内里的鱼虾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峰正好看到了树木根系当中的一根毛细根捕获了一条肥腴的鲤鱼，一眨眼的功夫，那条鲤鱼就被彻底吸干，只剩下没有任何养分的鱼鳞散落在小溪底部。
就连骨骼都没有幸免。
随着树木的根系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也渐渐成为了荒芜的模样，与凌峰所见到过的空间有几分相似了。
但即使是这样，幼小的永生树也不过只长了一米多高，那树冠也没有彻底铺开，枝条上挂着的叶片也黄黄的，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了，云层里翻过一道遮天蔽日的影子。
“龙？”
凌峰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想起了正在不断攻击空间裂缝的黑龙，如果这永生树真的可以对龙造成伤害，那他得先办法通知黑龙，尽量远离，总不能因为他的缘故，让黑龙陷入必死的境地当中。
凌峰一联想到现实，眼前的画面立刻就是一阵晃动。
老者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一阵干呕，看那样子简直要呕出血来，但这毕竟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此刻已经完全枯竭的身体状况，即使想要吐出血来，也根本做不到。
好半天，老者才慢慢抬起头。
“不要联想，不然我承受不住。”
“那不是龙，是伪蛟，比蛟还低一个档次。”
“蛇经过修炼，能够化为伪蛟，当伪蛟长出角的时候，才能称为蛟，之后彻底褪去蛇形，才是蛟龙，在那之后，是真龙。”
“但“真”这个字，是真龙永远无法摘掉的，真龙由蛇化成。”
“龙就是龙。”
“世人都传蛟龙可化龙，但那都是讹传，根本不可能的。”
“龙从生下来，从那颗蛋里开始，就是龙。”
“真龙与龙一字之差，甚至听起来真龙更有格调一点儿，但实际上，真龙就是假龙。”
“你懂了吗？”
老者说完，看了凌峰一眼。
“我就觉得如果把你这段话写下来，我可能都不认识龙字儿了。”
凌峰的目光一直落在云层当中的那道影子上，心底有了点预感，这永生树从萌芽开始，吸收了那么多的营养，还只是一米多高营养不良的样子，根源大概就出在没有吸收到灵魂上。
这条伪蛟，大概是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你真是……”
“粗鄙！”
老者被凌峰的态度气到，努力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能表达他心情的词。
“嗯，我这下更相信你已经被关在那个单独的空间里许多年了，就这骂人的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凌峰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头一眼，又连忙把目光挪回了天上。
老者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也是他愿意动用自己最后一丝储备的力量，来让凌峰了解这一切，他连埋怨都没有地方埋怨。
就在那伪蛟经过永生树上空的那一刻。
本来营养不良的小树苗猛然间生长出两条柔韧细长的枝条，明明是一棵树，这枝条却有金属一样的光泽，上面生长的细小倒刺更是异常锋利。
枝条迅速向着云层生长。
肉眼可见的，枝条每延伸一大段距离，就有下层的旧树枝枯死。
不是正常的枯萎，而是直接化为黑灰色的粉末，飘散了一地。
直到两三层的下层枝条都被盘剥，那两根细长的枝条才终于延伸上了云层。
“咔嚓！”
凌峰听到好大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共振让他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一时间差点就没控制住，将这幻境给破掉。
忍过那一瞬间的难熬，凌峰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被细细的两条树枝从云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与黑龙不同，那伪蛟的体表还有没彻底褪去的蟒类花纹，头颅也是蛇的样子，只是头顶上有两支圆润的小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