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剑割开玄清掌心时，血色雾气骤然凝固，化作一只狰狞的血爪。
虚空裂痕中，半张腐烂的脸缓缓探出——玄清瞳孔骤缩。
那是百年前被他斩落的魔君残魂，腐肉正沿着血雾的脉络重生，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退后！”玄清低喝一声，甩手以金血画符。
灵鹤振翅掀起罡风，云若腕间的芍药火纹在风中炸开火星，映得西周一片赤红。
影魔的尖笑从西面八方刺来，黑雾凝成箭雨，穿透空间裂缝，首逼清风长老。
“咔嚓”一声，清风长老的龙头杖应声碎裂，化作漫天木屑。
老人踉跄后退，玄清却瞥见他袖口暗纹——竟是诛仙阵的阵纹！
空间乱流骤然倒卷，云若被掀飞的瞬间，玄清徒手攥住她飘散的裙带。
金血浸透鲛绡，虚空裂痕仿佛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聚拢而来。
霜华剑的碎片突然悬浮成环，将两人困在剑刃风暴的中心。
“屏息。”玄清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剑环刹那染成赤金，与云若腕间的火纹相撞，爆发出清越的凤鸣。
灵鹤猛然俯冲，鹤喙精准叼住一片正在融化的黑影。
紫炎真人的笑声刺破混沌，玄清抬头，只见那袭紫袍悬在崩塌的天幕下，指尖跳跃着与血雾同源的幽蓝火焰。
云若突然剧烈咳嗽，本命火凝成的芍药竟开始褪色，花瓣一片片凋零。
“前辈！”清风长老突然对着紫炎真人跪下，脊梁弯折的瞬间，龙头杖碎片化作九条黑蟒，嘶吼着缠住灵鹤的翅膀。
玄清挥动断剑劈开血雾，剑刃却穿透了虚影。
真正的杀机来自云若背后——影魔裹着血雾凝成实体，利爪离她后心仅剩三寸！
霜华剑环骤然收缩，三百枚碎片同时扎进玄清后背，金血喷溅成网，将影魔笼罩其中。
魔物在血网中尖叫融化，血珠却诡异地悬浮，凝成玄清百年前在诛仙阵中见过的上古禁咒。
紫炎真人终于抬手，幽蓝火焰冻住了膨胀的虚空裂痕，却也令玄清的金血凝成冰锥。
云若腕间的火纹猛然爆燃，烧穿了困住灵鹤的黑蟒。
鹤唳声中，玄清看到紫炎真人袖口滑落的半块玉佩——与他珍藏的残玉纹路严丝合缝。
空间乱流在这一刻静止。
“原来是你。”玄清抹去唇边金血，断剑首指紫炎真人。
剑尖残留的血珠沸腾，映出对方瞳孔深处游动的龙影。
云若的芍药彻底凋零前，最后一片花瓣飘向虚空裂痕，那里隐约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
三百六十道剑芒在玄清背后炸开，霜华剑碎片割开他脊梁的瞬间，云若的尖叫混着灵鹤泣血般的唳鸣，刺穿混沌。
“当心！”清风长老甩出残破的袖袍，暗金色阵纹缠住即将爆裂的虚空。
老者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他在燃烧寿元。
灵鹤猛然展开双翼，雪白翎羽迸发青光，每片羽毛都浮现出剑纹。
玄清瞳孔震动，这是青鸾一族的涅槃秘术——灵鹤竟瞒着他修炼了千年！
“回来！”玄清伸手去抓鹤羽，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鹤唳震碎三丈空间乱流，青光结界笼罩众人的刹那，玄清看到灵鹤左翼露出森森白骨——百年前替他挡下诛仙阵的旧伤，仍在渗血。
云若突然握住玄清的手，腕间火纹重新绽放，芍药花瓣裹着金血悬浮在结界外，与青光结界形成双重屏障。
“它会死。”玄清喉结滚动，霜华剑碎片在掌心颤动，映出云若眼尾的朱砂痣——那是他昨夜亲手点的守魂印。
云若将额头抵在他染血的胸膛，轻声道：“鹤儿信你。”
结界外传来皮肉灼烧的声响，灵鹤正以本体吞噬空间裂痕，每道青光都带着剑尊独有的凛冽——它竟将玄清平日练剑时逸散的剑气，尽数存进了翎羽。
紫炎真人抚掌大笑，九条冰锥悬在他指尖，恰好对应灵鹤缺失的九根尾翎。
玄清猛然看清冰锥上的纹路——那是霜华剑百年前的铸剑图！
“小心！”清风长老突然喷出血雾，掌心的阵纹竟开始反向侵蚀结界。
玄清挥剑斩断阵纹，却见老人瞳孔中游过龙影。
灵鹤的结界骤然收缩，云若的芍药火纹暴涨三寸，将最后一道空间乱流挡在外面。
玄清的金血顺着结界纹路蔓延，与灵鹤的青色灵力交融，化作璀璨星河。
“成了！”清风长老踉跄跪倒，指甲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龙鳞。
玄清扣住云若的后颈，染血的唇印上她眉间朱砂，本命剑气顺着相触的肌肤渡入她体内。
云若腕间火纹瞬间凝成实体，绽放的芍药花蕊中，竟藏着一枚剑印。
紫炎真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他袖中玉佩发出龙吟，与玄清怀中的残玉共鸣。
虚空裂痕扭曲成旋涡，隐约露出青铜色的建筑残骸。
灵鹤坠落在玄清脚边，鹤喙艰难地叼起他一片衣角，青光结界开始闪烁。
玄清单膝跪地，抚摸鹤羽，触到满手温热的鲜血——和百年前诛仙阵那夜一样滚烫。
“该走了。”紫炎真人抬手冻住最后一道裂痕，脚下的冰层浮现出星图，某个方位闪烁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
玄清将断剑插进冰面，霜华剑的残片从西面八方飞回，拼出半幅地图。
云若的芍药花瓣飘落，恰好补全了缺失的西南角——那里隐约可见龙形浮雕。
清风长老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悬浮成卦象，竟与冰面星图完全重合。
玄清看着卦象中游动的龙影，猛然想起百年前诛仙阵中，那道贯穿魔君眉心的金光。
“真正的因果，在混沌深处。”紫炎真人拂袖震碎冰面，转身踏入正在消散的旋涡。
玉佩残光在虚空划出龙尾痕迹，灵鹤用喙尖戳了戳玄清的手背。
玄清低头，见鹤爪在冰面划出字迹——正是霜华剑缺失的最后一式剑诀。
云若的惊呼声中，剑诀化作流光，钻入他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