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日的风沙卷过莫高窟，第328窟的飞天壁画突然褪了颜色。苏御举着油灯贴近墙面时，灯焰陡然变成幽绿色，映得壁画上的琵琶伎乐五官移位，原本拈花的手指竟指向窟顶藻井的莲花纹。
"退后三步！"
守窟人贺老三突然从阴影里蹿出，手中青铜钥匙串叮当作响。他枯瘦的手指在墙面一抹，朱砂混着金粉的颜料簌簌而落，"这铺经变图，是拿人血调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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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悬飞天
子时月圆，窟外传来细碎的凿击声。苏御循声摸到第257窟，见穿翻领胡服的画工正在补绘壁画。那人手中的骨笔蘸着青金石粉，每落一笔，壁上的飞天便反向舞动，飘带间坠落的金粉在月光下凝成"贞观七年"的楷书。
"杨师傅？"贺老三的铜钥匙突然坠地，"你...你不是六十年前就..."
老画工缓缓转头，右脸赫然是森森白骨。他手中的调色盘突然倾斜，靛青色颜料泼在沙地上，竟渗出暗红血珠："贺家小子，当年你爷爷往颜料里掺骨灰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窟顶莲花纹突然开裂，掉下半块带铭文的砖瓦："大唐贞观七年，戍边将士三百人殉窟。"苏御的苗银项圈骤然发烫，六合罗盘的天池涌出黑水，在砖面蚀出密密麻麻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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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灰绘卷
寅时风沙最狂时，两人撬开藏经洞的暗格。泛黄的《造窟录》记载："贞观年冬，敦煌大疫，亡者骨灰调彩，绘千佛以镇怨。"贺老三的钥匙插入洞壁某处，机关转动声里，整面墙翻转过来——上千个陶瓮整整齐齐码在密室中，瓮口封着褪色的招魂幡。
"这就是画工们的颜料库。"贺老三喉结滚动，"当年为赶工期，把病殁将士..."他突然噤声，某个陶瓮突然炸裂，骨灰在空中凝成持戟武士，矛尖首指苏御眉心。
老画工的骨笔突然飞入战阵，在沙地画出《降魔变》经图。武士们齐声怒吼，声波震得窟顶落沙如雨。苏御的罗盘裂成两半，天池朱砂混着骨灰，在墙面蚀出篇《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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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佛镇怨
五更鸡鸣前，苏御在九层楼前摆下金刚阵。三百盏酥油灯按星宿排列，灯油掺着密室的骨灰。贺老三割破手腕，将血涂在青铜钥匙上："贞观年的债，该还了！"
所有洞窟突然共鸣，壁画上的千佛同时转头。老画工的白骨右手插入胸口，扯出团荧绿鬼火投入阵眼。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持戟武士们化作金粉飘散，经变图上的飞天重归原位。
贺老三的钥匙串突然融化，在沙地上凝成块带铭文的铜牌："贞观七年画工杨慎"。苏御拾起半截骨笔，笔杆裂缝里露出褪色的《金刚经》残卷，末尾朱批写着："以骨绘佛，终成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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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禁忌**
1. 月圆夜忌入窟描摹，防惊动画工亡灵
2. 见褪色壁画要撒金粉，莫用手触碰
3. 闻凿壁声需诵《心经》，否则魂系彩塑
4. 遇骨灰扬尘需掩口鼻，忌吸入肺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