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搓着手,脸上的肥肉颤动着,堆起谄媚的笑容:“叶小道长,您看,这唱戏嘛,图个热闹,也图个吉利。胡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帮忙,这酒水钱,十两纹银,我们对半分!”
十两纹银!
叶盛阳心头一震。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他在城里舒舒服服地过上几个月了。
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十两纹银的光芒,在他眼前晃动,仿佛在诱惑着他,让他难以拒绝。
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掩饰内心的波澜,“吕班主,这…这不太好吧…我一个修道之人,怎能参与这种…装神弄鬼之事…”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
“叶小道长,您就当是帮帮忙嘛!”吕文德见叶盛阳有些松动,赶紧趁热打铁,“胡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去,一切都好商量!”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叶盛阳面前,“这是定金,二两纹银,不成敬意!”
叶盛阳的目光落在那鼓鼓的钱袋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沉甸甸的钱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让他难以抗拒。
“吕班主,这…这……”叶盛阳还想再推辞,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斗,一个劝他拒绝,一个怂恿他接受。
“这样吧,叶小道长,您若是不放心,可以先去把您的法器修好,也好安心些。” 吕文德察言观色,一眼看出了叶盛阳的犹豫,立刻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指了指叶盛阳腰间挂着的破损铜铃,“城西的刘铁匠,手艺精湛,或许能帮您修好。”
叶盛阳心头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先去修法器。”
刘铁匠的铺子位于城西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炉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焦炭的味道。
叶盛阳将破损的铜铃递给刘铁匠,刘铁匠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这铃铛年代久远,材质特殊,恐怕难以修复。”
叶盛阳心中一沉,难道这十两纹银,就要这样飞走了吗?
他不甘心,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服下,深吸一口气,走到火炉旁,伸手拿起铜铃。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发烫,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流向手中的铜铃。
“叶小道长,您这是……”刘铁匠惊讶地看着叶盛阳,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叶盛阳没有理会刘铁匠的疑问,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铜铃,发出嗡嗡的震动,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他猛地睁开双眼,一股凌厉的光芒,从他的眼中射出,照亮了整个铁匠铺。
“我倒要看看,这铃铛,究竟能不能响!”
叶盛阳出了城,寻了处僻静的林子。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而后用力摇晃起手中的铜铃。
“嗡嗡嗡……”清脆的铃声在林间回荡,与之前破损时的沉闷声响截然不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树叶沙沙作响,却不见一丝风。
叶盛阳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首窜头顶。
铃声越来越急促,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突然,一团黑雾从地下涌出,在叶盛阳面前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黑雾散去,露出赵长贵的身影。
只是,此刻的赵长贵脸色惨白,双眼空洞,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他的下巴脱臼般耷拉着,嘴角流淌着黑色的液体,看上去诡异至极。
饶是叶盛阳自诩胆大,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开口问道:“赵长贵,我有一事相求。”
赵长贵空洞的双眼盯着叶盛阳,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何事?”
“我想请你帮我……”叶盛阳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帮我唱一出戏。”
赵长贵没有回答,只是首勾勾地盯着叶盛阳,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
叶盛阳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过了许久,赵长贵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代价……三个月阳寿。”
三个月阳寿!
叶盛阳心中一惊,但想到十两纹银,以及孙丹阳的下落,他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还有何事?”
“孙丹阳……你可知她……”叶盛阳急切地问道。
然而,赵长贵却不再回应,只是空洞地盯着他。
铃声戛然而止,周围的阴冷气息也随之消散。
叶盛阳颓然地坐在地上,感觉一阵虚脱。
缓了好一会儿,叶盛阳才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五里岗。
吕文德正焦急地踱着步,看到叶盛阳满嘴泥土的模样,欲言又止。
“我答应了。”叶盛阳平静地说道。
吕文德先是一愣,随即喜不自胜,脸上的肥肉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好!好!叶小道长,您真是帮了大忙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胡家祠堂!”他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叶盛阳往外走。
“等等,”叶盛阳顿住脚步,“我先去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