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京望每天晚上都会把捂在胸口贴身口袋里的证件拿出来翻看。
和他那本士兵证一样的证件，只不过破损得多了，里面还夹了张被撕了一半的红底照片。
下午本想在他刘哥那问点什么出来，可刘伯鹰却说他也没见过穆翔那老婆长什么样。
“那年被强制要求返乡休婚育假的兵多了去了，都是简单找个伴，主要还是为了留个种，不至于因为打仗打得真死绝了。”刘伯鹰好歹也是他们当年的三营营长，了解得也多些，“谁会费那心思办婚礼，除了亲戚朋友，谁会见过他老婆长什么样？”
“像穆翔那样领证的就更少了，也就这些年好起来了。先前打仗不都是回家就随便找个女人睡了生娃，反正都是完成上面要求的任务，最后回前线了都是死，还管什么领证不领证呢。”
强行征兵打仗必然导致人口数量锐减，这对战争来说可不算有利，于是政府强制执行他们回家婚育，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生下孩子。
这样一来，结婚证倒成了次要，反倒是生育才是头等大事。这也导致了当时民间风气一度混乱不堪，好在政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及时调整过来。不过，说到底还是以繁育优先，从数据上来看，单身母亲的数量远远多过领证结婚生子的母亲。
这无论对征去前线的男人，还是被迫沦为繁育工具的女人来说，都挺无奈的。这么看来，倒是不领证反而能让女方多一些自由，领了证反倒让那些失去丈夫的寡妇母亲更显得投靠无门。
只不过刘伯鹰这番话虽然在理，但也太糙了，给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龙京望听得脸一阵阵的发红。
在营里的时候，虽然他也只和穆翔共事了短短一年，可对穆翔的崇拜是不少的。尤其那年龙京望刚满十三岁就被龙队安排进三营，第一次正式地和刘伯鹰的这个干儿子接触，注意到比起曾经自己在后勤处不时看到的穆翔，婚后的他明显不太一样了。
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狂气了，也比以前看上去温柔了很多。那时的龙京望成天在男人扎堆的军营混，对成年人间那些事也有所了解。虽然不曾见过、经历过，但他总觉得穆翔身上出现了一种暧昧的，像是混杂了女人气味的东西……
“……！”
突然想到什么，龙京望噌的站了起来，手里捏着的半张照片被他举到眼前——
他闻到过！就在刚刚傍晚，乔妈妈经过时闻到的芳香！
意识到这一点，龙京望又不免尴尬又害羞地垂下了手。虽说这气味没法当确切的证据，可怎么说都有些太暧昧了……想到这，他也不好再盯牢那半张红底照片上的俊秀男人。
等脸上的红退了，才敢继续去望那个眉眼含笑的男人，内心却琢磨着，乔妈妈一定是嫂子，如果不是，那她和嫂子长得未免也太像了……
和刘伯鹰说的一样，这年头的领证的的确少之又少，贸然拿着这张残损的红底照去和乔妈妈确认也不妥。不过，至少龙京望自己己经能够确定，她就是当年穆翔哥身上混杂的暧昧气息的那个女人。
就是他答应穆翔，要去守护的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