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站折返回体育馆的时候，陈易感觉人好像更多了……
一侧是星光闪耀，人声鼎沸的演唱会现场。
另一侧则是支着防雨棚，棚上挂着小彩灯的夜市地摊。
演唱会正式开始之后，逛夜市的人倒是比之前少了很多。
“想逛就直接进去呗。”
看她踮着脚，伸长脖子，似乎很想看清里面都有些什么。
陈易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走吧。”
“嗯嗯。”殷茵应了一声。
等她走到他前面，陈易又懊悔地低头看了眼自已的手掌，凭空攥紧。
白痴，拉什么衣袖啊！
……
其实夜市上卖的吃的，无非就是常见的那几样，如今哪里买不着，毫无乐趣可言。
不过殷茵还是逛的很开心，陈易觉得她是一个幸福阈值很低的人。
很容易便得到满足。
“我想吃扁的糖葫芦。”
她拿着一串圆滚滚，颜色鲜红晶亮的山楂糖葫芦跟他提要求。
“你放这儿。”陈易指了指边上，“我帮你坐一下。”
“你说什么！”她眼睛瞪圆怒视他。
“外面套着纸袋不脏的，要不踩一脚？”
“不！”殷茵眯起眼睛摇头，“你的肱二头肌也该起点作用啦。”
“不行太疼了。”陈易说，“倒是可以夹一下你的头。”
被一顿“暴打”之后，他还是乖乖夹了糖葫芦，明明只是扁了一点，她却作出像是好吃了十倍一样，美滋滋的表情。
“真的会变好吃？”陈易狐疑的看她。
“当然了！”
“我不信。”他勾了勾唇角，“除非……”
然后，就被冰冰凉凉，黏黏糊糊，酸酸甜甜的东西堵住了嘴。
看着伸手把糖葫芦喂到他嘴里的殷茵，陈易刚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欢喜，就听见她说：
“要努力研究一点新套路喔，陈同学。”
耻辱！
……
殷茵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是“边际递减效应”，美食的吸引力一再下降，到最后她甚至绕着走了。
直到路过一个打气球换奖品的摊位时，她的目光才又被吸引。
似乎是盯着某个挂在墙上的玩偶。
“你想要？”陈易问。
“没。”殷茵摇摇头，抿着嘴笑，“但是我看到一个跟你特别像的。”
“我没看错的话……上面都是些动物系吧。”
把那些四脚兽跟他这个两脚兽，用“像”字联系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合适。
“你看中间那个呀。”殷茵指尖点着墙上一处。“有没有一点眼熟？”
“你是说，那个体型跟猪差不多的柴犬？”
墙上挂满的玩偶中，有一只体态丰腴，脸似圆盆，四足短小，近乎于一个椭圆形的柴犬。
陈易十分怀疑，这是在佩奇身上套了个黄白相间的皮冒充柴犬。
就像某动物园给狗子涂成黑白色，冒充熊猫一样。
而他之所以在这么多玩偶中，首先怀疑殷茵指的是这只柴猪。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在外貌，不，应该是在任何方面上，有什么相似之处！
而是他get到了对方说的点。
大概是因为，那只柴猪圆圆的脑袋上戴了一顶咖啡色的帽子，跟他游泳队发的那个很像。
“嘿嘿，是不是很可爱？”殷茵眨了眨眼睛。
“可不可爱先不论，总之不像我。”
“你想要吗？”他又问了一次。
殷茵刚要摇头，却听他改口说：
“或者换种方式问——你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
“这种会很难吧，就像抓娃娃机一样，不划算呢，不如去网上买一只。”
“可是你喜欢的不是这一只吗？”陈易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迟疑……
的确，如果是要在网上买的话，她大概不会去买。
她只是正好在此时此刻此地，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看到它，所以才喜欢，它是唯一的。
“你既然说它像……那你想它被别人带回家？”
“不能的，不要！”殷茵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想它跟我回家。”
陈易：“放心，我小时候跟……跟我爸玩过这个。”
殷茵注意到他话里一个异常的停顿，可又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两人刚要过去的时候，恰好从另一边有一个男生也往那个摊上走。
陈易放慢脚步说：“让他先打吧，正好可以观察一下。”
这种夜市地摊项目就不可能一点手脚也没做。
果然，那个男生至少有一半都没打中，很快放下枪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老板是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没留住那个男生，正有些失望。
做这行，他就喜欢遇上那种不服输的客人，并且通过一些手段，让对方每次就差一点点就能换到奖励，这样对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他送钱。
只可惜刚刚那个技术太差了，离获奖差着远了。
他悻悻地将被打破的气球换上新的，再回头却是眼前一亮。
除了不服输的，还有一种他更喜欢的客人。
——小情侣。
他见得多了，只要女生撒个娇，男生咔咔上头，输了几把之后更是觉得丢了面子，到时候就是女生想拉都拉不住了。
而这一对，女生那么漂亮，男生那么臭屁，一看就是大顾客，开到南天门了。
“15块钱20枪，打掉15个气球，可以随便挑一个小玩偶，打掉20个，就能挑一个大的。”
他立刻笑着迎上去，指着挂在墙上，琳琅满目的玩偶说道。
一排大的玩偶足有半人高，挂在墙上最高的地方，非常引人注目，他就没见过几个女生能抵抗得了的。
但获奖的条件是20发20中，绝对不可能。
就是奥运冠军来了也不行，他说的。
陈易刚才在边上已经看出了一点门道。
扫码付了钱之后，便端起枪看了一眼，果然有问题。
机械瞄准器讲究三点一线。
即觇孔，准星，目标在一条水平线上。
但这把枪的觇孔，准星都是歪的，射出去的子弹根本不会按照这条水平线飞。
也就是说，瞄准器非但没用，甚至还起到一种误导的效果。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看到他的表情，殷茵凑近他耳边小声问他。
“嗯……我发现这老板好像姓何。”
名晨光。
“啊，你怎么知道的？”殷茵有点没听懂。
“没什么，帮我加油吗？”
殷茵对着他握拳做了个可爱的加油打气的动作。
“加油，我们只要打中15枪就好啦！”
陈易端起手上的枪瞄准。
弹道偏左而已，没关系。
